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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的神魔支了支额,低叹:“近来多事,忘了。”

他又望向阶下:“凡界出事了?”

“嗯,大事。”

南蝉不知想到什么,柳眉轻紧:“天机阁阁主雪希音病故,圣女雪晚从幽冥妖域逃回凡界,继承了天机阁阁主的位置。”

酆业略有意外:“文是非放得她?”

“不,妖皇大怒,妖皇殿属众正蓄谋踏足凡界。”

“那她如何从他手里逃得掉第二次?”

“有人相帮。”

“?”

酆业愈发意外,但久也不闻回声。

他朝阶下望去,却正见到南蝉的视线落到了他怀里,在他腿上趴着睡得正香的小姑娘身上。

南蝉幽幽收回了视线:“小道消息是,在雪晚离开妖皇殿前,晏秋白下了一趟幽冥。”

酆业一顿。

南蝉淡声:“能让这两人‘合谋’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

酆业低下头。

趴在他腿上的小琉璃妖似乎睡得有些不舒服,攥着他袍袖拽了拽,又往他怀里蹭上来一点,重新调整好姿势,这才安心地又睡着。

“你便是问她,现在也得不到结果,”酆业勾回眸子,“她上仙界前,确与晏秋白见过面,似乎也提到过雪晚……但这算什么大事么。”

“我要说的大事还没说完。”

南蝉低头,轻蹭过眉尾,似乎有些迟疑。

但最后她还是开口了:“近些日子,凡界的仙门世家私下里开始聊起三界之战,中天帝与酆都帝的事。凡界隐约有些风向,应当是天机阁传出来的,而玄门内,如今晏秋白已是代掌门,似乎也在代为作势。”

“?”

酆业正给小琉璃妖盖上方才动身而滑落的外袍,闻言兀地一停。

几息后,长睫微颤而低敛,他眸子深深地凝住熟睡的少女。

南蝉在殿下观察了酆业片刻,略微松气:“我还以为你会怪她自作主张。”

“万年已逝,功过我早不在意,”酆业轻勾起少女拂落到眼前的一缕青丝,拂至她耳后,“但她执念于此,万般为我,我如何能不心领?”

像是被座上神祇那副叫她陌生的温柔神态刺了下,南蝉别开眼:“天机阁的金莲令是天下信服的神卜,由新阁主背书,又有玄门代掌门为之谋事,天下人欠你万年的清名,是该还回来了。”

“……”

酆业眼睑掀了掀,微熠着淡金色的眸子透过密匝的睫羽,流露出几分神性的漠然。

真正欠下的东西不可能还得回来。

纵使百世虚名,又于他何谓。

只是酆业知道,那是怀里少女在清醒时上仙界前唯一耿耿于怀的事,是她想要代世人还给他的公理。

……单纯得稚拙,却又最叫人心软。

酆业想着,低头凝着怀里的少女,他轻抚过她垂瀑似的青丝,端详片刻,忽低声问:“人间的上元节要到了?”

南蝉心里忽冒出些不安,她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忽然想起,幽冥与凡界那时她就被我连累,日日修炼,满心复仇,还从未无忧无虑地过几日,”酆业叹声,“她应当喜欢热闹的,中天帝宫太冷清了。”

南蝉听懂他意思,脸色顿变,声量也未能压住:“你疯了吗?这个时候下界,万一昆离醒来——”

神魔却撩起眼:“这时候不去,你确知我以后还有机会么。”

南蝉僵了下,半晌她才黯然垂首。

“…好。”

神座上,被藏在外袍下的一团小琉璃妖动了动,似乎是被方才南蝉的惊声吵醒了,她困意朦胧地睁开眼,躺在酆业怀里,仰头看他凌冽漂亮的下颌线。

“怎么…了?”

“没什么。”

酆业垂眸,低凝着她淡淡笑了:“你想去人间看看吗,小琉璃妖?”

“人间?”小琉璃妖还带着困意的眼睛微亮起来。

只是不等回答,她又蹙起眉心,轻声咕哝:“业帝陛下你忘了,你上回说,因为我是只小妖,被帝宫外的人发现就会被抓起来,所以告诉我不要出帝宫,也不要被别人看到,只待在小水池里,每天晚上到你身边就好了。”

酆业:“?”

殿内,被迫旁听的南蝉转过脸,皱着眉似乎很是诧异地望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