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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这天清晨,他苏醒在一张陌生的白色双人床上。

今天是他的20岁生日。

从窗帘缝隙中洒入的一缕阳光带着冬日特有的温度刚好映照在他眼眸,虽然不算刺眼,但他还是用小臂遮挡了一下。

他坐起身环视四周,酒店,很高级。在床头发现了自己的手机,电量已经变红,屏幕上显示着7点18分,早上。

房间还算整洁,只是地上凌乱地散着一些衣服,有外衣也有内衣,床边立着一个垃圾桶,里面有些用过的东西。

脑中飞速过了一下昨晚的画面,他没有喝酒,所以并不头疼。掀开被子,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光着脚下地,略低的温度还是让他白皙的身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也都竖起来了。

他捡起一件白色T恤套在头上,又开始翻找起什么。

“这呢。”

不知什么时候,床上另一个男人早已半撑着上身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拿着条内裤晃了晃。

“不好意思。”他腼腆的笑容一瞬即逝,想伸手接过来,却被对方顺势一拉,又倒在了床上。

“别闹了,梁少。”他挣扎着起来。

“生日快乐,宝贝儿,这才几点。”梁绪身型高壮,一个翻身,轻而易举地将他压在身下,头埋在他颈侧蹭了蹭,摩擦没几下,就渐渐又挑起了粘腻的情-欲。

他扭过头,刚好能看见床边一片狼藉的垃圾桶,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轻轻推拒着身上的人:“我待会儿有事儿,这就得走。”

“大过节的能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也不比我这个急。”梁绪动作有些迫不及待,利用身体优势牢牢地锁住了他。

“诶,别……我真的有事儿。”他被梁绪的亲密动作刺激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我中午得回店里帮忙,留点时间……嗯……让我回家换衣服……”

梁绪并没有理会他,已然沉浸在充满荷尔蒙的空气中,他用自己有些粗糙的大手揉搓着身下人的肩膀,沙哑地呢喃着:“你说你怎么……这么让人舒服……”

眼见反抗无用,只能随他去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手上放松了推拒梁绪的力道,头却一直扭向床边,没什么聚焦地看着垃圾桶的方向。

嗡———!嗡———!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梁绪头都不抬,摸着床头柜上自己的电话按了一下塞到枕头底下。

就在梁绪搬起他大腿的时候,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声音锲而不舍地从枕头底下传来。

“啧。”梁绪烦躁地一把抓起枕头抡在地上,抄起手机放在耳边,低声说道:“干嘛?”

趁梁绪撑着胳膊接电话,他一个侧身想翻下床,却被梁绪一手钳住手腕放在了头顶,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梁绪反问:“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随后又对他比了个口型:别动。

他也起了坏心眼,脚一伸腿一横,一个用力把梁绪按在床上,两人立时对调了位置,梁绪哼笑一声,继续讲电话:“行吧行吧,我给你找,歌单发来一份。”

“嗯,晚上我早点儿去,唔……”话音被打断,梁绪抬头看了眼身上的男孩——他自己坐了上来。

梁绪挑眉,眼神露骨地盯着他,嘴里还一本正经地说着:“没干嘛,行了,晚上再说。”随即挂了电话。

“你怎么这么不乖啊,宝贝儿。”梁绪摆弄着手机,拍了一把身上的大腿。

“乖的你也不喜欢。”他的音色很魅,跟外表的青涩感完全不同。

梁绪痞笑着,一手掐着他的腰按住他,另一手把手机递给他,道:“这上面歌你都会唱吗?”

他愣了一下,接过手机,上下划着屏幕,认真地看着,神情专注得好像在欣赏什么价值连城的艺术品。那清澈的眼眸与眼前场景其实是很格格不入的,梁绪有些晃神儿。

半晌,只听他一字一句不带半点情-欲地说:“我都会,能唱。”

这张歌单大约有二十来首歌,基本上都是一些抒情的老歌,夹杂着两三首圣诞主题的英文歌。

梁绪问:“英文的也行?”

他点头:“行。”

“今天晚上-你就别去酒吧唱了,跟着我去另一个场子。”

“可是我晚上……”他刚想说晚上得去酒吧唱,今天老板答应给他三倍工钱,这很可观。

“别可是了,你那三倍工资不如今晚一个零头。”梁绪抬腰顶了他几下,一把揽过他的后颈,说道:“也绝对值得你现在对我更卖力一点。”

一小时之后,腥甜的气息弥漫在房间里,梁绪倚靠在床头,嘴里叼了颗烟,没有点燃——这是禁烟楼层。

“Ace Lounge知道吗?”梁绪问道。

他仰躺在旁边,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带着点鼻音答道:“听说过,楼下那个吧。”

梁绪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是的,只要是燕城人,没人孤陋寡闻到连Ace Lounge都不知道。这间著名的高档夜店坐落在CBD最高的地标建筑区,也就是他们现在这间酒店所在的楼宇,它占据着旁边一个六层附属楼的整个顶层,一半室内,一半室外,以酒贵、歌好、尤物多而闻名。

但他也只限于听说过,这种档次的夜店是不可能请他做驻唱的,当然他也没钱自己掏腰包去体会一番,没必要,不是一个世界。

梁绪努努嘴示意他起来帮他清理一下,接着说:“我一个朋友今天的生日,晚上在楼下包了场,本来请了驻唱歌手来助助兴的,结果人太不靠谱了,昨天平安夜喝进医院了,刚洗完胃还昏迷着呢。”

他抽了几张纸巾,擦着梁绪的小腹问道:“你想让我去临时替班?”

梁绪用食指和中指勾起来,捏了捏他的脸蛋说:“你就是机灵,先说好啊,这跟昨天我答应你的是两码事,这个算是你活儿好的bonus。”

“那我问问老板今天能不能请假,这日子口特殊。”他其实有点为难,毕竟酒吧老板一直很照顾他,他跟老板的合作是长期的,没理由为了得罪老雇主。

梁绪看出了他的犹豫,面色含着点轻蔑的意思,补充道:“你知道晚上报酬多少?”

他摇摇头,梁绪双手食指比了个叉,说:“这个数。”

“10万?!”他眼里闪着光,声音都抬高了一些,这对于他一个唱一晚最多一千五百块钱的人来说,是天价。

梁绪得意地点点头。他就喜欢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男孩小女孩,好打发,仨瓜俩枣就能感激到五体投地。

“你等我打个电话。”他扔了手里的纸,手心手背在床单上蹭蹭干净,拿起自己的水果机,虽然边边角角没什么磕碰,却是已经快被淘汰的型号,很干净也很旧。

他全身裹着白色床单走到窗边,按下中控键,窗帘徐徐拉开,上午的暖阳晒进来,照得他通体晶莹,白里泛着粉,让人移不开眼。他面对着落地窗,声音很低,梁绪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不完整的对话。

“于哥,是我。嗯,谢谢,您别破费了,我就是想跟您说一声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梁绪见他用手抠着玻璃,不太自在的样子,有些好笑。

于哥就是他驻唱的酒吧店老板,四十来岁,梁绪也是认识的,为人低调也很通情达理。酒吧开在城东的酒吧一条街,开了有二十年,店龄比他岁数还大。

“不用不用,没事,就是有点感冒,歇两天就好了。”他说得很诚恳,没理由遭到怀疑。

“这两天忙,我还这么不争气,给您添麻烦了。”

梁绪在床上从玻璃的反光里观察他,他说话的语气很质朴,表情却很冷淡。梁少心说,老于又养了个小白眼儿狼。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梁绪脸上已再次挂上嬉笑,说:“你不用裹那么严实,这落地窗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再说咱们在六十多层,就算不是镜面也看不见。”

他笑笑没搭话,问梁绪:“着装有什么要求吗?我回家找衣服。”

“别回家了,走,我带你楼下买衣服去,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俩人腻腻歪歪地又在房间呆了一上午,洗了澡,清爽很多。他把手机充上电,电量刚过50%他接了个电话,敷衍地嗯嗯啊啊了几句,说晚上回别担心就挂了,梁绪猜是他夜不归宿家里人惦记了。

说到底也就是个刚满20岁的孩子,光看长相还更小点,要不是在老于那见过身份证,他还真不敢把他带出来开房。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并没有特殊癖好。

梁绪在前台退了房,先带他去酒店里的粤菜馆吃了一顿茶点。菜品很清淡,他吃得挺饱,梁绪看着他大快朵颐,时不时夹两块点心到他盘子里,自己却没吃多少。

两人解决完午餐,梁绪带他坐上电梯下楼。这里之所以被称为地标建筑,正因为是燕城的制高点,整个区域有三栋楼,中间一栋88层直冲云霄,66层以上是豪华酒店,6层以下是各大世界一线品牌的专卖店,周围建了一圈廊桥,是一家挨着一家的格调餐厅,中间的几十层全部是写字楼,多数是500强企业在燕城的办公地。主楼旁边两栋辅楼,与主楼商场高度齐平,云集了燕城最高端的私人会所、健身房、SPA,其中一栋的顶层就是Ace Lounge了。

他跟着梁绪来到楼下商场,梁绪似乎是这里的熟客,扫了一圈店铺招牌,又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孩,最终领他走进一家首写字母是DH的男士成衣店。

他身材劲瘦,虽然不是很高,但比例很好,腿长臀翘,尤其是脚踝,要是能露出来,一定很性感。当然,这是梁绪昨天晚上才深有体会的。

DH这一季的首席设计师是个法国人,老gay,不是秘密。所以这季成衣都承载着他对男性线条美的诠释。

他脱下自己略显臃肿的羽绒服,和连锁店买的白色卫衣配牛仔裤,换上了一条黑色9分休闲西裤,上身穿的是黑色修身衬衫,只是袖口的地方用金线绣着一只低调的蜜蜂。脚上踩着和橱窗里展示的那双一模一样的球鞋,自己网上特价99抢的小白鞋则整齐摆在了一边,同样是白球鞋,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看过价签,叹了口气,不是替梁绪心疼钱,是心里盘算着这么贵的衣服大概只能干洗。

梁绪本来坐在沙发上挑盘里顺眼的点心吃,抬头见他从试衣间出来,立刻看直了眼,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行,我得再带他去做个发型。

“合适吗?”他有点局促地问道。

“太合适了。”梁绪示意店员给他把旧衣服鞋包起来,在pos机刷了五位数。

梁绪一手拎起纸袋搭在肩上,另一手摸了把他的头发,笑着低头凑在他耳边说:“虽然42码也合适,但我喜欢你穿40,更服帖。”

折腾了一下午,等这俩人从美发沙龙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饭点儿了。他其实没怎么跟发型师沟通怎么剪,因为人家是岛国人,你也听不懂我,我也不明白你,梁绪帮他简单交代了几句日语,发型师就开始剪了,他无所谓,这世道可不是谁花钱听谁的么。

没想到剪了一个多小时,长短没怎么变,就是整个人变得精致了,真是太神奇了。

梁绪轻抚他的腰,低声耳语道:“我现在真不想参加什么party了,就想上楼再续个房。”

“你付我十万一晚也不是不行。”他这句话其实是开玩笑的,他跟梁绪睡从不是为了钱,而是梁绪应了他一件事。要是纯粹为了钱睡,那他成什么了,跟卖的有什么区别。

梁绪掐着他的下巴,反问道:“我倒是付得起,你敢要吗?”

“饶了我吧,晚上我好好唱,不会给你丢脸的。”他笑的时候会微微垂眼,睫毛特别长翘,内眼角向山根略微延长,眼尾处上扬,双眼皮的褶皱恰到好处,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狐狸眼,整个人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媚气。

“这我不担心,在老于那听过那么多回了,你能唱成什么样,我心里还是有底的。”梁绪看了眼手机,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早点到,你跟乐队熟悉一下,再试试设备。”

他跟着梁绪七拐八拐走到了辅楼,虽然走了很久,但一路都没出到户外,所以也就没穿外套,经过一扇旋转门,坐上观光电梯,取代6这个数字按键的是一个大A金属键,周围一圈亮闪闪的大钻镶边,想低调都不行。

叮!

下了电梯,更是刷新了他对夜店的认知,从电梯出来到大门的这段走廊铺满了香槟色玫瑰,一侧架着一个精美的木制大立牌,上面有日期,日期下写着“周先生宴客”几个字。

很低调,连全名都没有。

“这是……”他情不自禁发出声音,并不是真想问什么,问不出来,视觉冲击力太强。

梁绪体贴地解释道:“我这朋友也是今天生日,这是他后爸给他办的晚宴,说是要入娱乐圈,请了几个圈里大咖过来认认人。他亲妈是部队歌舞团的,还挺有名的,唉,你这个年龄估计都不认识。”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他有点不服气。

“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咱俩差四五岁就有代沟了。”梁绪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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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你说这场子里都是歌唱家,老艺术家什么的,我来驻唱合适吗?”

梁绪安慰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当自己是背景音乐就行了,别有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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