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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不欢迎?”萧韫勾唇。

“哪是不欢迎,该是夹道欢迎。平日你鲜少出门,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

慧兰公主在他对面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阿姐住这可还习惯?”

“习惯。”慧兰公主点头:“我喜欢这里,热闹。而且,忙碌令我感到充实。”

三年前,驸马去世,正是因当年那起轰动朝野的科举舞弊案受牵连。公主和驸马彼此恩爱,骤然生死离别,谁人又能受得住?

慧兰公主许久都没有从伤痛里走出来,她一人独居于偌大的公主府,不见客也不出门。

曾一度颓废得像个垂死的老人。

后来,苏云平给景王提了个建议,说是让慧兰公主设立家书院。慧兰公主学识渊博,其才学就连国子监祭酒苏云平也敬佩。

若一代才女就此郁郁而终实属可惜。况且,人但凡找到生活的其他意义,便会重新振作起来。

果不其然,慧兰公主这两年好了许多,而且已经从公主府搬出来,长居于书院里。

听得她此话,萧韫沉默不言。

慧兰公主笑道:“我早已释怀,有些事并非你之过,无需愧疚。”

相反,正是因为痛失驸马,慧兰公主才更能体会弟弟这些年所承受的痛苦与折磨。

那些人,那些成百上千的人,曾因拥护东宫太子,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其中不乏挚友、恩师、亲人。

他身上背负的不止是血海深仇,也更是许多人用骨骸朽尸堆出来的希望和责任。

“手刃奸贼,维护苍生,才是你该去做的。”慧兰公主说。

萧韫不是个脆弱的人,可在长姐这里,偶尔也会表露些许疲惫。

过了会,他点了点头:“我清楚。”

“所以....”慧兰公主问:“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确实有一事需阿姐相助。”他问:“阿姐可还记得李茂彦?”

慧兰公主诧异:“他不是死了吗?”

“没死。”

不仅没死,还暗中破坏了萧韫许多事。

此人聪明绝顶,足智多谋,是贤贵妃入宫前的相好。三年前策动科举舞弊案死遁后,一直暗中帮贤贵妃做事,萧韫的许多计划都被他阻挠。

此人,不除不快!

“我已派人追杀他快一年,但此人诡计多端,狡兔三窟。”萧韫道:“近日得知他在京城,为引他出洞,我想让阿姐帮我临摹一个人的字迹。”

“贤贵妃的字迹?”慧兰公主问。

“正是。”萧韫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递过去:“这里头有贤贵妃的亲笔,你照着内容临摹一封信便是。”

“李茂彦会上当吗?”

“如今三皇子被弹劾,贤贵妃四面楚歌,写信与他商讨主意也是情理之中。况且....”萧韫耻笑道:“他跟贤贵妃奸情多年,两人许久未见,自是不会拒绝。”

慧兰公主点头:“好,我会尽快写好给你。”

说完正事,两人又闲聊了会,没过多久,掌撰抱了堆题卷过来。

“公主,”掌撰道:“这些是学子们今日考试的题卷,公主现在可要阅卷?”

“先搁那吧,我一会看。”

掌撰点头,放下东西后正要出门,萧韫却突然开口道:“拿过来,本王看看。”

慧兰公主不解,见他在题卷里翻了翻,然后从中抽出一份来。

她瞥了眼上头的名字——褚婳。

“这位学子你认得?”

“我近日收的小徒儿。”

萧韫视线在题卷上大致扫了眼,而后,蹙眉。

闻言,慧兰公主稀奇得很。

她这个弟弟表面看着温文尔雅,可私下有多清冷凉薄她是知道的,竟不想收了个徒弟。

好奇之下,她把题卷拿过来看了看,随后,也跟着蹙眉。

“你这徒弟......有点.....”她面色复杂地问:“这学问真是你教的?”

整张卷,一共二十四道题。三分之一是蒙的,三分之一是白卷,剩下三分之一虽填得满满当当,可写的内容却风马牛不相及。

若说出彩,倒是最后作的文章还算中规中矩。

少顷,慧兰公主忍不住笑出声来。

“倒是个有趣的丫头。”

萧韫脸黑,面子挂不住:“她的字如何?”

“颇有灵气,质朴而不失风骨。”

“可够入你慧香书院读书?”

“若只凭字自是可以,若整体而观,尚有欠缺。怎么....”慧兰公主问:“你莫不是想让我给你这好徒儿走后门?”

她忍笑把“好徒儿”三个字说得缓慢而有力。

萧韫略微尴尬了会,一脸平静道:“确有此意。”

“?”

“萧韫,”慧兰公主不可思议地审视他,调侃道:“你何时变得这般厚脸皮了?”

“原来我在阿姐心中这般高风亮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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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慧香书院后,萧韫问:“她在何处?”

陈瑜立马会意:“殿下,褚姑娘考完试了,正准备回家。”

“去喊过来。”

他得好生教训教训这个笨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