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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挣扎,两人猝不及防地从马上坠下来。

萧韫彼时一心感受她埋在自己怀里,一时不妨,竟是从疾渊身上滚下来。

滚下来的那一刻,他立即抱住身前的人,让她以安全的姿势窝在他怀中,免得受伤。

两人沿着山丘滚了会,直到平地上才停下来。

好半天.........

萧韫胸膛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意。他难得地慌了起来,出声唤她:“阿圆?”

阿圆一动不动。

湿意越来越多,渐渐地还响起了抽泣声。

萧韫把人松开,迫她抬起头。

此时的阿圆真是委屈到了极点,顿时大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跟决堤似的,萧韫怎么擦都擦不完。

“莫哭了,是我错了。”

他不道歉还好,一道歉阿圆更气,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打他。

“你混蛋!”

“你讨厌!”

“你混蛋!”

“你讨厌!”

阿圆不会骂人,骂来骂去也就这两句。

萧韫也任她骂,任她打。

她拳头砸得他胸膛砰砰地,怕她手疼,还帮着揉了揉。

阿圆狠狠地抽出手,真是气得很了,使劲推开他。

萧韫原本是坐在石壁边缘,这么被她一推,毫无防备地往下栽。

阿圆吓一跳,赶紧爬过去看。还好石壁不高,萧韫也就滚了几米远。

他坐起身后,默默地望着她。

“阿圆消气了吗?”

“我讨厌你!”阿圆没消气,她颤颤巍巍地爬起身,又踉踉跄跄地走。

不过她腿疼、腰疼、屁股疼,走不了多快。

萧韫跟在她身后,见她抬手时,手肘上一块红色的血印,赶紧上前去拉住她。

“阿圆你受伤了?我看看。”

“我不要你看!你走开!”阿圆不想理他。

但她拗不过萧韫,被他死死攥着。

萧韫检查她手肘,上头擦破了皮,洇出点血,所幸伤口不大,但小姑娘细皮嫩肉,想来极疼。

他此时心里后悔得很,问她:“阿圆,让我看看还有哪受伤。”

阿圆呜呜呜地哭,不肯给他看,拍开他的手自己走。

然而走了没两步,就被萧韫打横抱起来。

随即他唤来疾渊,这回小心翼翼地抱着人回庄子。

.

回到庄子,萧韫叫来大夫给阿圆看伤。

阿圆身上没其他地方受伤,滚下来的时候她被萧韫保护得好,就手肘碰到石头磕破了点皮,大夫上药之后就没事了。

倒是萧韫,他背上有多道划痕,鲜红鲜红的,有的地方还被撞出了大片瘀青。

大夫上药时,阿圆就坐在一旁。

她自然是看见这些伤了,但萧韫今日太过分,她才不想心疼。

活该!

他咎由自取!

阿圆泪眼汪汪的,背过身去,狠心不再看。

大夫还在给萧韫上药,他疼得嘶嘶的,嘶了老半天,也没能换回阿圆看一眼,最后只好作罢。

等大夫上完药出门后,屋内安静下来。

阿圆此时已经不哭了,可她心里的委屈全化成了怒气,埋在胸口。

“阿圆?”萧韫喊她。

阿圆看向月门的纱帘,不作声。

“阿圆,我今日......”萧韫见她冷漠的背影,棘手得很,思忖了会,说:“阿圆别气了行不行?”

他今日莫名其妙,害她吃这么大的苦,一句轻飘飘的“别气了”就想揭过?

阿圆听这话,更气了。

顿时转身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疾言厉色:“凭什么让我别气?你自己有气随意撒我身上,现在你气消了,怎好意思劝我别气?”

“我好端端地在万寿寺,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有什么事是不能等一等再说的,非要那时候把我带过来?”

“带过来就算了,一声不吭就拽我上马,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这么霸道,可有考虑过我难做?”

“我都没来得及跟阿娘说一声,人家刘夫人也还在,我还是头一回在别家夫人面前这么失礼。”

“还有那刘公子,人家招你惹你了?你这样下别人的面子?”

她跟吃了炮仗似的,句句火药味十足。萧韫原本是耐心听着的,但当她说到刘公子时,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他问:“怎么?打扰你跟刘公子相亲,你不高兴?”

阿圆气得很,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她梗着脖颈道:“是!我就是不高兴了!”

听了这话,萧韫也气得不轻,眸色霎时冷下来。

“难道你还想答应刘公子不成?”

“我答不答应与你何干?”

萧韫一噎。

外头,陈瑜听得胆战心惊,赶紧领着下人出院子,免得殃及池鱼。

而屋内的两人,各自黑着脸看对方,越看越气,越气越来火。

萧韫明知道她刀锋尖利,却还往上撞:“你喜欢那刘公子?你想嫁他?”

“我喜欢谁或是嫁谁是我的事,与你无关!”阿圆刀刀砍他心头。

好端端的,他把她拉来这里,还一路给她摆脸色,还不管不顾地带她纵马,道歉也没半点诚意。

这会儿,居然还冷脸凶她。

阿圆委屈死了!

这一委屈,就忍不住鼻子发酸,眼眶盈盈蓄满泪水,欲落不落的。

萧韫这会儿心里有气,一点也不想哄她,但又见不得她哭,索性别过脸去。

他这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实在令阿圆受不了,挂在眼眶的泪珠顿时就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萧韫闭了闭眼,忍着杀人的冲动,攥紧拳头。

骨骼都要被他捏疼了。

她哭得他心烦意躁。

“你就这么想嫁人?”萧韫寒心:“是不是打算一结业就把自己嫁出去?”

“呜呜呜.....你是个混蛋!”

萧韫忍了会,径直过来攥住她的手腕,迫她抬起脸来。

“我是混蛋,那你是什么?”

“嗯?”他咬牙切齿:“见一个爱一个吗?”

阿圆泪眼婆娑,气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韫问:“不是说你朋友喜欢个人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阿圆一顿。

他果然猜到了,果然猜到那人不是什么朋友,而是她自己。

这会儿,她连哭都忘记哭了,一包眼泪停在眼眶里,傻愣愣的。

窘迫、尴尬、难堪、羞耻等情绪一股脑充斥着她,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

“我......”她没底气地解释:“我才不是移情别恋。”

“不是移情别恋是什么?”萧韫把她又拉近了些,灼灼盯着她眼睛:“前两日才在马车上说喜欢我,没过两天就立马跑去与刘公子相看。你说,是为何?”

阿圆羞臊得很,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她结结巴巴地反驳:“谁.....谁说喜欢你了?”

她挣扎:“你放开我!”

萧韫不放,反而越攥越紧。

阿圆吃痛,用另一只手去打他,结果下一刻,就被人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唔.......”

她话没说出来,红唇就被人噙住。

世界仿佛静止了——

连心跳,也是静止的——

阿圆大睁着眼睛,感受他的强取豪夺。唇瓣发麻,大脑宕机。

过了会,她茫然懵懂地听见萧韫说:

“难道你没看出来,我也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