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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殿下,”她缓和地说:“你放手吧。”

良久,萧韫开口:“你当真不愿听我解释?”

阿圆没作声,解释又如何,没解释又如何?他骗了她这么些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似的,怪难堪呢。

况且,反正两人以后也不会在一起了,解不解释都多余。

她挣了下,见他还不肯放,索性低头对着他手腕狠狠咬下去。

她极其用力,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没过片刻舌尖就感受到了咸腥味。她把这股咸腥味咽下去,缓缓抽出手来,扭头就走。

萧韫被她咬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动都动不得,眼睁睁看她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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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回到家正好是午时,褚夫人见她突然回来了,还颇是诧异。

“阿圆回来了?不是说师父那还有学业没完成吗?”

“已经完成了。”阿圆说。

“怎么?”褚夫人打量女儿的面色,看着不大高兴,眼眶也红红的像是哭过。

她眉头渐锁,低声问:“可是被你师父罚了?”

阿圆摇头。

“那到底发生了何事?”她转头瞧了眼从马车上搬回的几个箱笼,这架势瞧着是要搬回家长住了。

“阿娘能先不问吗?我还没吃午饭饿得慌呢。”

吃饭是大事,一听女儿还没吃饭,褚夫人赶紧吩咐婆子去厨房做饭菜来。

“爹爹呢?”阿圆走进堂屋问。

“你爹爹吃过饭去上职了。你姐姐还在大理寺,酉时才下职。”

阿圆坐在椅子上,垂头嘟哝:“回来也好,我想阿娘和爹爹了,也想姐姐。”

也不知为何,此前她一心想离开澜苑不想见到萧韫,但这会儿真搬回来了,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心情也恹恹的,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到底遇着何事了?”褚夫人问。

不想阿娘担忧,阿圆随口道:“也没什么,就是考试没考好,被师父责备了,可我分明尽力了的。”

闻言,褚夫人松了口气,笑道:“竟是因为这个?你这回不是得了甲等吗?怎么甲等你师父也不满意?”

“得甲等的有十几人呢。”阿圆说:“得前三甲才算厉害。”

“咱们要求可不能这么高,”褚夫人道:“你从小读书是什么样我们都清楚,也知道你这回是用心了的。努力过就好,至于能不能得前三甲那看运气。”

“你就这么回来,你师父知不知道?”褚夫人问。

阿圆没说话。

“莫不是你还顶嘴跟你师父吵架了?”

“阿娘,你别问了行不行,我饿着呢。”

“好好好。”褚夫人起身:“娘去厨房看看。”

褚夫人一出堂屋,阿圆无力地窝进椅子中,此前在澜苑的事又一幕幕地浮现出来。

有那么一刻,看见萧韫的眼神,她也觉得自己过于狠心。

可仔细一想,他骗了她这么些年,又怎比得过他狠心?

罢了,不去想了,反正已经从书院结业,以后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可一想到.......曾经那个待她好的沈哥哥再也没有了,她心里就无限难过。

她捂着脸也不敢哭大声,呜呜呜地低咽。

也不知哭了多久,小厮禀报说外头来了匹马,一直徘徊在门口不肯离去。

“来了匹马?”

阿圆抹了把眼泪,随即想起什么,她赶紧起身走去大门。

此时,白蛟在大门口徘徊,附近还站着几个街坊邻居稀奇地围观。

“这是谁家的马?为何等在褚家门口?”

“这马真俊,应该值不少银钱吧?”

“你看它还颇通人性,莫不是过来褚家找人的。”

褚家大门吱呀一开,白蛟撒蹄子跑进去,对着阿圆的脸就黏糊起来。

阿圆让它蹭了会,抱着它的头问:“白蛟你怎么来了?其他人呢?你自己来的?”

白蛟还真是自己来的。

阿圆把它骑回澜苑后,它不习惯,哪哪都陌生,后来见阿圆上马车走了,它便也跟出来。只不过被人瞧热闹瞧了一路,耽搁了些时辰。

“你自己出来多危险啊。”阿圆说:“饿了吗?我让人给你弄些吃的。”

白蛟听不懂她的话,但见到主人很高兴,乖乖地跟着她走。

阿圆让小厮给白蛟准备吃的,然后吩咐等它吃完再送它回澜苑。

交代完,她摸了摸白蛟,继续回到堂屋。

这时,饭菜也准备好了,褚夫人已经吃过,坐在她对面:“你慢点吃,既然回来了那就好生在家里住下,对了,你一会歇午觉先睡你姐的屋子。你那屋子许久没住,你又回来得突然,我让人把东西搬出来晒晒。”

阿圆点头。

许是上午练球太费力气,又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阿圆吃得急,埋头大口大口的,也不说话。

褚夫人见了,无奈叹气。

过了会,小厮过来说:“小姐,那匹马不肯走。”

阿圆抬头:“为何不肯走?”

“小的也不知,它吃饱后就在院子里慢悠悠地晃,小的拉它但就是不肯出门。”

“什么马?”褚夫人问。

阿圆放下碗筷,起身:“娘,我先去看看,这事回来再跟你说。”

褚家没多大,阿圆一出正院,就瞧见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白蛟,嘴里还嚼着不知从哪里扒拉来的几根草。

“白蛟,你乖乖听话。”阿圆走过去安抚它:“我让人送你回去。”

她安抚了会,把缰绳递给小厮:“白蛟脾性比较大,你要顺着它来,不能生拉硬拽,得哄着。”

小厮心里苦,可不哄着?一匹马就跟哄祖宗似的,可这祖宗就是不给面子。

他好声好气地说:“白大爷,走吧,小的送你回去。”

但拉了会,白蛟连头都没动一下。

小厮也不敢硬拉,毕竟这种马力气大得很,脾性上来都能把你踹出老远。

阿圆无奈,吩咐道:“去喊莲蓉来。”

莲蓉跟在她身边已久,想来跟白蛟会亲近些。

但没想到,莲蓉过来后,白蛟也不肯听她的。

莲蓉是御马高手,当然也懂马,见白蛟这样,她说道:“姑娘不妨把白蛟留下吧,它不肯走。”

“这.......”

白蛟贵重,且是萧韫送的,她不想要这么贵重的马,也不想欠他人情。

莲蓉明白她心里想什么,低声道:“殿下既然送了姑娘,那白蛟就是姑娘的。姑娘有所不知,这种马只认主人,若是姑娘不要它,白蛟兴许会抑郁难过。”

阿圆一听,就心疼了。

想了想,最终点头把白蛟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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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苑。

阿圆走后,萧韫也不得闲,没多久,陈瑜禀报说兵部的人过来了。于是萧韫不得不又赶去书房议事。

如此,等他终于忙完时,已经到了傍晚。

“殿下,可要摆饭?”陈瑜问。

萧韫缓缓摇头,默不作声抬脚往清漪院走。

然而往日鲜活热闹的清漪院,此时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连正屋的门都锁上了。

萧韫盯着门上的锁,面色越来越沉。

陈瑜见了,厉声斥责:“是哪个不长眼的锁了?”

婢女赶紧跪下,道:“殿下走后,吩咐好生看着清漪院的东西,奴婢们不敢怠慢,怕有手脚不干净的,就......”

“快打开来。”陈瑜吩咐。

萧韫抬手阻止:“不必了。”

她人都走了,他进去也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来清漪院做什么,只是习惯了每天来这坐坐。

他站在廊下,望着墙角摇曳在暮色中的菩竹,失神。

过了会,他抬起手腕。

那里,还有她留下的齿痕。

彼时她咬得深,出了点血,许是碰到了哪根经脉,他半边身子毫无知觉,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这会儿再看这齿痕,仿佛看到了她那张愤怒绝情的脸。

停留片刻,萧韫抬脚欲回去,那厢澜苑的管家就来请示道:

“殿下,今日澜苑丢了匹马,小的还以为被人牵走了,到处寻。后来得知,那马跟着褚姑娘离开了,可要让人去领回来?”

萧韫停下脚步,不解。

陈瑜赶紧解释道:“哦,管家说的是白蛟。今日褚姑娘骑着白蛟回来,被关在马厩里头,后来白蛟突然不见了。去寻了才得知,白蛟跟着褚姑娘的马车回了褚家。”

“然后呢?”萧韫淡淡出声。

“然后......”陈瑜一时没明白殿下想问个什么情况,他老实道:“然后,褚姑娘就把白蛟留下了。”

他补充道:“原本褚姑娘想让人把白蛟送回来,但白蛟不肯回。”

“......”

默了片刻,萧韫道:“那马是她的,不必去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