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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和外头热热闹闹相比,这边两人孤零零的,还要对着一张阴沉的老脸,哪边更舒心自然不必说。

王嬷嬷近来诸事不顺,果然一听就皱起了眉:“又不是什么重要节日,如此铺张,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小丫鬟正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看,冷不防看到几盏明亮的天灯升起,忍不住叫了起来:“啊!还放了天灯,真漂亮!”

王嬷嬷愈发不顺,撑着坐起来:“越发不像样子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只是还没等她完全坐起来,嗓子一痒,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无力感让她重新跌了回去。

这么一砸,王嬷嬷免不了又是一番头晕目眩。

自从那日,她哭诉自己年老体迈,顾婉音贴心的让她好好休养之后,王嬷嬷便仿佛见鬼一般,真的病了。

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浑身还没力气。

她起先还疑神疑鬼,怕有人加害,并不信任顾婉音找的大夫,自己悄悄使银子让大夫来看。

大夫诊断后,只说是常年操劳,如今旧疾一朝爆发,只能好好将养着。

也没说什么时候能好,只让休养。

可休养了这么多天,药也是天天喝,一点不见效果。整日里乏力得很,动静大一点就头晕目眩,天气差一点,胳膊腿浑身骨头都疼。

见她这样,小丫鬟翻了个白眼,走过来替她盖好被子,抱怨道:“我说嬷嬷,身子不好您就别逞强了,到头来受累的还是我。”

她也是十多岁的年纪,一起进府的姐妹天天跟着小姐,听说小姐性子极温柔,年纪又比她们大不了多少,伺候起来十分轻松。

偏偏她就被分到了王嬷嬷这里。

年纪又大,脾气又坏,生病了吃喝拉撒全都要她伺候。

越想小丫鬟越愤愤不平,见到王嬷嬷还是板起脸不赞同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嬷嬷,您还是消停些吧。小姐仁善,念旧情,抬举你,您就真把自己当这儿的主子了?您再体面,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要去教训人呐?”

王嬷嬷气得脸色发青,瞪着她:“你这个死丫头!我这就去告诉小姐,让她卖了你出去!”

小丫鬟哼了一声,不屑道:“那正好,我也去告诉小姐,当初嬷嬷私底下同我说的那些话。什么让我好好的效忠你,你才是我的主子之类的……”

王嬷嬷脸色一变。

小丫鬟嗤笑:“我一条贱命不值钱,不知嬷嬷在小姐跟前的体面,值多少呢?”

王嬷嬷恶狠狠地瞪着她,说不出话。

小丫鬟那番话冲动之下说出来,其实也有些后悔。

可事已经至此,她和王嬷嬷之间说破,胆子反而大了。

干脆将手里的帕子一扔,理也不理王嬷嬷,到外间吃东西去了——顾婉音做得面面俱到,王嬷嬷病了没法儿来,她也让人送了一桌好菜过来。

小丫鬟自己吃了个舒服,捡了点剩菜剩饭装一起,递到了王嬷嬷床头:“自己吃吧。”

王嬷嬷:“……”

她恶狠狠的说道:“臭丫头,你有本事,别让我好起来。”

小丫鬟被这宛若恶鬼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憷,不过一想起王嬷嬷最近的样子,顿时心里又有了底气。

就这死样子,能不能好起来还不好说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伺候起来,越发的不尽心,每日只保持住王嬷嬷周身干净,让外人瞧不出毛病来就是了。

后来慢慢发现东厢房没什么人过来,她胆子越发大了,连顾婉音让人送过来的药材,都敢悄悄藏起来去卖掉,再外头买些便宜的以次充好。

王嬷嬷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自己亲手选的丫鬟手上。

东厢房的动静,顾婉音岂会一点都不知情?

只是王嬷嬷被小丫鬟拿捏着不敢同她说,她也乐得装聋作哑罢了。

她巴不得这恶婆子早点去死,只是现在身边带着巧音和星星,不想在两个孩子面前脏了手罢了。

转瞬又过了十多日。

京城那边一直都没有来信,福秀忍不住说道:“再过不久就要中秋了,老爷都不来封信催小姐回府吗?”

这种阖家团圆的喜庆日子,难不成要小姐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头过?

顾婉音眼神微嘲:如果她能选择,她更乐意在这里,和巧音星星一起过。

可是不行。

当朝重孝道,做父亲的可以不慈,做女儿的却不能不孝。

若是家中父母俱在,她在外一个人过中秋不回去,保管第二日,整个京城都能流传出顾侍郎家嫡长女不孝的传闻。

她叹了口气:“吩咐下去,收拾收拾,咱们过两日,就动身回京城吧。”

福秀刚应了一声下去,灵秀忽然喜气洋洋的小跑进来。

“小姐小姐!”她手里拿了个信封,双颊因激动和欣喜而泛起潮红。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

顾婉音睁大了眼睛,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

“灵秀……”她哑声喊道。

灵秀终于喘上这口气,大声喊道:“大公子!是大公子的信!”

恰好这时候,另一边有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过来,一脸惊慌:“小姐,不好了,王嬷嬷她……快不行了!”

和顾巧音手拉手走过来的穆星:噫!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