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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栀被裴沅祯断了财路,敢怒不敢言。

灰溜溜地回小院,路上碰见阮乌就逮着诉苦了一通。

阮乌也听不懂,摇着尾巴任她摸狗头。

“你家主子怎么这样?犯得着跟我一个小婢女过不去么?我就卖卖帕子也碍不着他什么,是吧?”

阮乌:嗷呜~

“他什么意思呢?把着我的钱不放,还拆我的台,这让我沈栀栀以后在府上怎么混?”

阮乌:嗷呜~

“我虽然是个婢女,但也要颜面啊。尤其做小买卖最讲究的就是口碑,现在好了,侍卫大哥们都不信我了,以后我再卖什么也没人买了,他断我财路,你说缺不缺德?”

阮乌:嗷呜~嗷呜~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沈栀栀心里舒坦了点,把阮乌往角落又带了带,然后坐下来继续叨叨。

“实在太欺负人了。”沈栀栀气:“我挣点钱容易吗?再没几个月我就得离开了,到时候若还讨不回钱,我这趟进裴府简直就是亏本的买卖。”

“不行!”沈栀栀越想越不甘,倏地站起:“我不能就这么放弃,钱一定要挣,还得多多地挣。”

裴府的下人这么有钱,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

沈栀栀重新打起精神,不过再给侍卫们卖帕子是不可能了,但一时半会也没好主意,便只有先老老实实伺候裴沅祯。

这日中午,沈栀栀候在明辉堂门口,饭菜已经摆好了,就等裴沅祯过来。

裴沅祯正在渺得堂跟几个官员议事,约莫过了一刻钟,他才出来。

沈栀栀低头规规矩矩。

裴沅祯隔着长长的天井,瞧见她一身浅紫薄衫娉婷立在廊下。

他缓缓抬脚过去,进了明辉堂饭厅,径直在桌边坐下来。

沈栀栀跟着,默不吭声在一旁服侍。

过了会,裴沅祯开口:“你近日为何不说话?”

沈栀栀心想,我为何不说话你心里没个卯数么?

但她不敢这么说,强颜欢笑地解释:“大人,奴婢最近喉咙疼。”

“唔....”

裴沅祯默了会,突然问:“桂花还有吗?”

“?”

沈栀栀不解。

裴沅祯矜持道:“上次去别院采的桂花,做成糕点确实比旁的桂花有滋味。”

沈栀栀恍然,原来他是想吃桂花糕了。

可她不想做!

上次费那么大劲儿做桂花糕讨好他,最后也只是赏了一筐荔枝。

沈栀栀恭恭敬敬回道:“大人,上次采摘的不多,已经用完了。”

“无碍,”裴沅祯慢条斯理嚼饭:“回头让人再去采些来。”

“......”

沈栀栀憋屈地伺候完这顿饭,原是想回小院来着,结果出门时又被陈管事喊住了。

“收拾收拾,”她说:“一会大人出门,你随行伺候。”

“大人去哪?”

“大人的行踪也是你一个婢女能过问的?”陈管事斜眼。

“......哦。”

.

沈栀栀一路胡思乱想,还以为裴沅祯要带她去杀什么人,毕竟上次湖畔画舫的事还心有余悸。

结果过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条宽敞的大街停下来。

沈栀栀跟着下马车,抬头见门头上“凝香馆”三个大字,顿时傻眼。

她转头去看裴沅祯。

青天白日的,就来狎妓?

虽然他是首辅,位高权重,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凝香馆门口早就有人恭候着了,老鸨并一群姑娘热情地等在那。

老鸨说:“得知大人要来,小的把闲杂人等都清理了,连昨夜留宿的客人都撵了,大人放心。”

裴沅祯脚步不停。

那老鸨被忽视了个干净也没恼,仍旧笑盈盈地跟着。她转头见沈栀栀随行,面色诧异了下。

裴沅祯进了大厅,里头果真安安静静。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笑声:“裴大人来了?先坐下听曲吧。”

沈栀栀抬头望去,就见二楼栏杆处倚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她慵懒地扇着扇子,吩咐人去取琵琶。

没多久,空寂的大厅里响起琵琶声。

琵琶抱怀,美人明艳。素手轻弹,袅袅之音如珠落玉盘。

沈栀栀听得如痴如醉。

少顷,她悄悄看向裴沅祯。

不得不感慨,裴首辅就是裴首辅,连逛青楼都这么有品位。

一曲结束后,大厅内又安静下来,那女子问裴沅祯:“大人可还觉得不错?这是我近日新谱的曲。”

裴沅淡漠喝茶,没应。

女子随即笑着下楼,一袭大红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绰约多姿。来到跟前时,还拂过一阵香风。

她注意到沈栀栀,讶异地“哟”了声:“你身边还有婢女?”

“你不认得?”裴沅瑾反问。

“你的婢女为何我认得?”

裴沅祯道:“名动京城的凝香馆花魁,连我府上的婢女都熟稔,你本事不小。”

沈栀栀:“......”

裴沅祯这是暗戳戳笑话她呢!

沈栀栀尴尬,原来这位就是凝香馆的花魁娘子。正主就在眼前,此时此刻,难免心虚。

她赶紧低头,上前去倒茶。

那厢,裴沅祯问:“你邀我来此,有何事?”

“我还奇怪呢,”花魁娘子说:“我邀了你许多次,为何独独今日来了?”

裴沅祯又道:“你整日这么无所事事,二叔就没说你?”

听得此,花魁娘子正色,声音也变了。

“罚也罚了,骂也骂了,还能如何?你也清楚,我无心入仕,反倒是闲云野鹤得趣。”

他话音一落,沈栀栀错愕,目不转睛打量花魁娘子。

察觉她的视线,那人扭头,轻佻而优雅地问:“丫头,好奇?”

沈栀栀咽了咽喉咙,点头,随后又摇头。

原来......凝香馆的花魁娘子是个男的?

怎么能是男的呢?不是说京城的贵公子们都争相追逐吗?她还卖过花魁娘子的帕子呢。

沈栀栀懵在原地,都忘了回话。

凝香馆花魁娘子的真实身份,鲜为人知。此人正是裴沅祯的堂弟裴沅瑾,也是裴家族长裴望的第三子。

裴沅瑾惯来闲散安逸、潇洒不羁,不喜入仕,却热心经营行当。而且所经营的买卖大多是烟花场所。

整个大曌的青楼,他占了一半,连京城这家凝香馆也是他的。

他与裴沅祯一起长大,两人私下关系要好。平日常邀裴沅祯来玩乐,只不过裴沅祯对狎妓没兴趣,几乎没踏足过此地。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赴约。”裴沅瑾说:“到底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闲风。”裴沅祯道。

裴沅瑾笑,呷了口茶,“实不相瞒,我这次邀你来是受我父亲之意。”

“明日就是家宴,他怕你不去,所以托我来请。”他无奈道:“父命难违。”

裴沅瑾又说:“我听说了你跟四叔的事,常侍郎和杨佥事还真不像是他指使的。说句不中听的,四叔那脑子能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你就算给他十个脑子也不可能。”

裴沅祯动作停下,浓郁的长眉微斜:“听口气,你这有消息?”

裴沅瑾笑:“秦楼楚馆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消息。”

“不过......”裴沅瑾停了下,又道:“我好像摸到点蛛丝马迹,但背后那人十分狡猾,来这的官员很警觉。”

“但你放心,假以时日我定会帮你查出来。”他拍拍裴沅祯肩膀:“届时,你要如何谢我?”

“你想要什么?”

裴沅瑾扭头去看沈栀栀,眼神恣意又勾人:“你这婢女很有趣,我见第一眼就喜欢,不如送我了。”

沈栀栀瞪大眼睛,紧张地看向裴沅祯。

她不想去,不想跟旁人走。

先不说人生地不熟的,就说她在裴沅祯那还有钱没讨回来呢。若是走了,她向谁讨去?

裴沅祯没说话,面上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

沈栀栀见他半天也不吭声,越来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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