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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又借了哑巴的自行车去找李瑞香, 李瑞香看她骑来的那么大一辆“大车”,笑的不亦乐乎。

说她像孙猴子骑大象,特别可爱。

她们就在艾琳玩具厂门口的小餐馆里吃馄饨, 叶昭问她:“你们厂门口站着那么多人,干什么的?”

李瑞香来兴趣了,“我们厂出大事了,老板娘被老板女儿赶出工厂, 还贴了大字报……”

“你确定是老板娘?”

李瑞香放低了声音:“老板情妇!太可惜了,你没听见, 今天高月月在广播站读的通报,老板娘好可怜, 卑微的不行,说自己犯了错误, 要为自己的错误行为负责, 感谢老板不追责,说了一堆, 最后还是被开除了。”

“你们可怜她?”

“那没有, 大家就是看戏,看的可高兴了。大家都特别想知道老板千金是怎样的人。”

叶昭笑了笑,自我表扬道:“就是像我这样的人呗, 又可爱又睚眦必报。”

“什么必报?”

“有仇必报!”

“你不一样,你善良啊。我们各加一个煎蛋吧?我们厂里的食堂吃饭不要钱,但是完全没有油水,每天吃完不久, 就饥肠辘辘的。”

叶昭点头:“加!加双蛋!我请你。”

“不用。说好我请你的。你还是学生, 我可是自己赚钱了。”

周日一整天时间, 她就中午出去跟李瑞香吃了个饭, 其他时间都在家里抱着贝斯爬格子练习基本功。

对于学习贝斯这件事,叶昭是认真的,无他,为了赚钱。

为了将来撬动很多很多的钱。

按照曾祥的说法,她唱歌不行,贝斯新手,只能弹几个和弦糊弄观众,她的作用主要就是镇台子,嗯,她是他们乐队的门面。

门面就门面吧,花瓶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吃了晚饭,叶昭弹着贝斯走进曾祥的房间,坐在床头修录音机的曾祥抬头呆呆看着她,像是圣僧入定。

叶昭笑问:“弹得还行吧?”

“还……行。”曾祥说的时候,卡顿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真心话还是敷衍她。

巧姨给他们端了冰豆沙进来,她听了半天叶昭练习贝斯嘶啦撕啦的中低音,耳朵都起茧了,但当听见叶昭问她好不好听的时候,巧姨毫不犹豫面不改色地伸出大拇指。

“好听,再练一练就可以上台了……”

“别弹了!难听死了!”院子里有人吼了一句。

这骂的哪里是叶昭,这是往巧姨脸上泼冰水啊!

巧姨推开窗户,对院子里大喊:“谁说的?刚才是谁说的话?!”

半天,楼下也没人敢吱声。连麻将声都停下来了。

“哑巴了?缩头乌龟!”巧姨回过头安慰叶昭:“别理这些人,我下去看看是谁,准是肥婆英家打麻将的。”

叶昭心态好,她小声笑道:“算了,这曲子确实不怎么好听。”

巧姨看向曾祥,轻声数落:“这得怪你,你怎么不给小昭选个好听的曲子?”

曾祥拧紧螺丝,无语看天,“妈,你再偏心一点,左边都快找不着你的心脏了。”

再这么下去,都不知道谁是屋顶,谁是屋顶上的乌鸦了。

巧姨笑着骂了一声,“选曲不好听,还不让人说。”

等巧姨出去,叶昭收起贝斯,拿出课本,今天要补物理和化学两门课。

曾祥做习题的时候,叶昭坐在窗边翻阅书柜底下的杂志,几乎都是港城那边的杂志,大部分是运动和体育杂志,全是繁体字印刷。

曾祥做完习题,叶昭边批改,边试探地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写繁体字?”

“不是喜欢,是习惯。”

“怎么会有这样的习惯呢?”

“我在港城读过书,在那边读到三年级。”

难怪,那就等于他在港城完成了最初的启蒙教育。

“你为什么会去港城读书?”

“有亲戚在那。”

叶昭点了点头,这跟梁婆所说的话,对上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如果我问得深入点,你会不高兴吗?”

曾祥盯着叶昭,两人眼神接触,她眼底清澈,眼神有探究,也有期待。

他低下头,“不要问。”

叶昭微微点了点头,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尊重他。

叶昭把习题放桌上,“这几道题做错了。”

实际上,二十道题,他只做对了3题。

把错题全部详细讲了一遍,叶昭又布置了20道新题。

这次她在杂志堆最底下,找到了一本娱乐杂志,相对于体育杂志,她还是更喜欢看娱乐八卦。

随手翻开都是港媒惯用的夸张大标题和大头像,翻着翻着,她被一个豪门八卦给吸引住了。

《骆家长孙蒲头,骆太黑面相对,‘母子’全程冇交流》,标题醒目,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风起云涌。

这个骆家长孙就是她要找的本书第一大反派骆申!

骆申跟她年纪差不多,看这篇报道的描写,骆申常年不露面,与继母骆太太关系不佳,但骆申作为长孙,深得骆老太太喜欢,是豪门骆家真正的继承人。

骆太太也是出身豪门,育有骆家二少爷,据传二少爷出生时身上就有缺陷,不被骆家重视。

所以骆太太对于骆家的非婚生长孙,特别厌恶。

看过原书的叶昭比八卦杂志知道的要多那么一点点,大少爷母亲是骆家不承认的寒门儿媳,二少爷则是得了孤独症的天才少年。

她快速看到最后,发现报道里还把骆家住址都写得清清楚楚,“港岛区半山奥古斯丁道1号”,叶昭忙把地址给抄写下来。

做完第二批习题的曾祥看着她,“你抄什么?”

叶昭拿起杂志,指了指杂志里一张模糊的背影图,“这位是港城豪门骆家的大少爷!”

“你认识?”

叶昭摇头:“不认识。不过我知道这人以后是个阴险狡诈的大反派。”

曾祥:“?!”

叶昭看他似乎很震惊的样子,不由笑道:“小心假设,大胆推测。你看他所处的环境,就很容易黑化。知道什么叫黑化吗?就是好人被逼着变成了坏人。”

曾祥哑然一笑,说得好像那么回事。

叶昭低头看着骆申的背影图,再看看曾祥,“你别说,他这背影跟你还有点像。”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是小天来了,手里还用瓶子装了几只蟋蟀,这是他特意抓来喂豆丁的。

昨天曾祥决定重返乐队的事,让小天对叶昭另眼相看,在他看来,这是叶昭的功劳。

他还追问叶昭是怎么劝说成功的。

叶昭只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喂完蜥蜴,祥哥在认真做题谁都不理,小天偷偷把叶昭叫到客厅来,小声说:“小昭姐姐,我想跟你老实交代一件事。”

叫姐叫的那么甜,准没好事,叶昭问:“啥?”

“其实阿文……也还没同意参加这次的比赛。”

叶昭震惊,原来这一盘棋,从一开始就只有小天一个光杆小卒,“你可以啊?一个人攒起了一盘大棋,你厉害了!”

“别啊,小昭姐姐,还是你厉害!”

“所以,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明天我们一起去劝说阿文,没有键盘手,我们的乐队就没有灵魂。”

叶昭想翻白眼,“你之前跟我说的是,没有祥哥的吉他,你们的乐队就没有灵魂。你们的灵魂这么飘忽不定,我觉得不是缺少乐手,是缺少定魂丹。”

“我们是没有定魂丹,但我们有定魂师啊,你就是我们的定魂师,你可以搞定祥哥,肯定也可以搞定阿文,我相信你。你是我的神。”小天装傻充愣,花言巧语,本事一流。

叶昭连阿文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她无奈道:“他是长的短的,瘦的胖的,白的黑的,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劝?我凭什么劝?”

“你不是缺钱嘛。”

被拿捏了七寸的叶昭,问:“干啥?我把他劝说归队,你给我钱?”

“我有两千块的私房钱,如果你把阿文搞定了,我这两千块全借给你。不过你得保证还我。”

叶昭盯着小天看了又看,这个年代2000元可不是小钱,“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私房钱?”

“你放心,真是我自己的私房钱,去年暑假我去港城给亲戚打工,自己赚的。”

小天死乞白赖地硬磨,看在钱的份上,叶昭答应了帮忙,她心里也没底,她凭什么去劝阿文?只能通过结果来倒推,文天祥乐队最后拿了冠军,阿文不可能不参加。

他最后肯定是被说服了。

几天没来上学,叶昭出现在久违的教室,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变了!

变得更复杂。

成绩好的把她当成了竞争对手;成绩差的,把她当成了为高三(四)班争夺荣誉的战神;成绩中等的最矛盾,一边心疼白露,一边又想加入支持叶昭的大军,所以只能在墙头上摇摆。

总之,叶昭已经成功把这个水池子的水成功盘活,大家都有了新的盼头。

听说她来学校了,班主任周老师第一个把她叫到办公室。

“你再不来,我就要去家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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