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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四妹好端端一个如花姑娘家,多少好人家暗地里瞄着等呢。本来叶苏氏为叶四妹相看了镇上一个富户家的长子,人相貌端正,能吃苦还厚道。就等着叶四妹今年六月份说亲。谁承想叶四妹就这么被人给糟蹋了。好好的亲事还没说开就没了。

叶苏氏当初糟蹋了三女儿就郁结在心。如今四女儿也这么毁了,眼一黑就吐血了。

叶四妹低着头,眼眶通红的不说话。

叶五妹气得脸都铁青,挂心着母亲也不敢吵。昨儿叶老爷子发了一通火,说是要休了叶张氏。结果说了半天被几个孙子一哭,到现在也没动静。

叶嘉是没想到有这事,觉得荒谬又说不上来:“那,那日在屋里的那后生呢?人可来过?”

这话倒是问到了两人。叶四妹脸一瞬间煞白,叶五妹嗫嚅半天摇了摇头。自打昨日母亲出事,他们就都守着呢,哪还有功夫管那天那个后生。

叶嘉沉吟了片刻,让她们好生照顾叶苏氏,自己则掀了帘子出去。

事已至此,只能先查清楚再说。叶嘉出来走到周憬琛身边,低声冲他耳语了两句。凑得近,周憬琛有点不自在。但老丈人在看着他也没动,任由叶嘉说了话才点点头道:“大夫不必请了。我方才走之前去过医馆,约莫片刻大夫会过来。”

叶嘉一愣,片刻,瞥了一眼叶家人才说:“……那行,我去外头看看。”

为了张春芬的婚事,叶张氏也算是煞费苦心。叶四妹出的那事儿整个村子都晓得了。叶嘉都不必打听,转一圈都能听个全乎。

那后生是于家村的。离叶家庄不远,她便过去问了。

问来的消息不算好,这个后生是个命苦的。情况比当初周家还差,据说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一个孤儿从北边流窜进来的混血。没个家,就一个人在于家村的后山担了个屋子。白日里不晓得去哪里找活儿,只有晚上才会回家歇。叶张氏当初看上这个人,就是图他无亲无故好拿捏。

叶嘉便过去瞧瞧,理所当然的扑了个空。那后生人不在,木头屋子破旧得很,里头是空的。

转头回了叶家,大夫刚好从屋里出来。

老大夫上回给周憬琛看过腿,自然认得。此时摇了摇头,叶苏氏是气急攻心。兼之这些年身体底子薄,这一下子伤到根上了。直说抓了药吃也不能好全,往后怕是干不动重活了。

叶家老爷子脸一下子晦暗下去,佝偻的腰更佝了。

抓药不便宜,西屋那边还躺着一个日日不能断药,如今老婆子又出事。家里三个男丁都顶不了事,地里的活儿只靠二儿媳一个人干。他那嘴蠕动了许久,实在是说不出不给老婆子抓药的话。就一双老眼通红,好半天才问:“抓药要多少银子啊?”

“至少得三两。”老大夫也不是张口瞎要,叶苏氏的身子要养得吃参的,“罢了,你们再想想吧。”

叶嘉在一旁看着,不期然与周憬琛对上了。

他别的话也没说,说了句送老大夫出去。叶嘉走这一会儿连口水都没喝。默默到桌边倒了杯水慢慢喝完,耷拉着眼睛没有说话。

那边叶童生闷闷地吐出一口气。抬眸瞥了一眼叶嘉,黯然道:“你娘这一辈子,生了你们几个,半点福没享受到,吃苦就没停过。如今年老了还糟了这样的罪,当真是造了什么孽……”

叶嘉没说话,叶童生又道:“先是你幺弟,后又是你,如今又是媛娘……都是命啊!”

说着,他的脸色土黄:“你娘命苦啊,命苦啊……”

“这也不是命苦。”叶嘉原本不想搭话的,主要怕自己开口露馅儿。但叶童生这话明摆着对她说的:“这是自己作的。你若是能管着大嫂,能少许多事儿。”

叶童生脸一白,脑袋耷拉下去。佝偻地缩成一团,像个影子。

叶嘉瞧着也可怜,但有时候不得不说人日子过不好,就是自个儿拎不清。叶嘉也不是说冷血,看着人命关天的事儿不管。但她管也得有个度,无底洞叫人怎么帮?左右原主也被叶家卖了不是么?就算是买卖,卖过一回的东西也没有要回来再卖第二回 的道理。

再说,今儿一百二十个饼也没挣多少,七七八八的买东西剩个半两银子。早上出门的时候揣了二两,这会儿兜里还剩二两半。

她手里确实捏着钱,抬头问叶旺山:“爹,大嫂那边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