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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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架势,这两人是冲着打探她在外头做什么来的。王姝觉得奇怪,这些人怎么对她这么好奇?
心里疑惑,面上却不显露:“这我怕是不晓得了。你若想要置办田产,得自个儿找牙人替你寻觅。我的田产就是找牙人给置办的。倒不是为了吃红利,我家原先是地主,打小便爱在田地里打滚。如今主子爷不爱进后院,我便种种花养养草,权当是给自个儿找乐子了。”
王姝喜欢捣鼓花草,在后宅不是秘密。
不管是旧的,还是新人,进了萧家后宅就有听说。甚至当初王姝之所以被弄来北苑,就是因为她在院子里弄花肥,被人给嫌弃了。
卫氏好似很感兴趣,追着话问:“你这连日来东奔西走,就只是在外头置办田产呢?”
“那不然呢?”
王姝似笑非笑,“你当好的田产是那么好买的么?这临安县的肥田可都是富贵人家把持的。家中有产业,等闲不会把肥田往外卖。”
这话说的就有些刺儿了。卫氏约莫也知自己的话令人不悦了,便住了嘴,低头喝茶。
一旁的许是眼睛转悠一圈,面上又带了笑意。
她约莫知道问太多,惹人烦了,就又说起了自个儿曾经种花种草之事:“我人在闺中时,也是喜好侍弄花草的。家中祖母喜好兰草,家中姊妹们为了讨祖母的好,便也私下里栽种兰草。不过妹妹比较蠢笨,对侍弄花草不是很有天赋。倒是没有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说着,她又拉住了王姝:“不知姐姐在种的什么花?养的什么草?”
王姝实在没心思跟这些人纠缠,就干脆指了芍药领着人去水池边,让她们亲眼看。
卫氏和许氏哪里真的对王姝种了什么花草感兴趣?不过是来探听她这般进进出出,到底是在做什么罢了。
当下就面色有些怪异。似乎是没想到王姝竟然真种了东西。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去看又显得目的不对,两人便装模作样地跟着去瞧了一眼。
她们哪里认得稻谷?
看着绿油油的跟野草似的,根本看不出什么。
回来后就说时辰差不多,她们屋里还有事儿,该回去了。
王姝自然也没挽留,客客气气地把人给送走了。
连着几日心神疲劳,王姝用了点吃食,回屋倒头就睡了。
与此同时,王家的镖队已经抵达了龟兹。
城门口加了一批人,守备森严。
自从韩老将军重病,龟兹城内的气氛便一直很紧绷。街道上巡逻的人时不时就要路过一班,来来回回的也不知在查找什么。往来的队伍必须一一核实才允许放行。
王家镖队在西北这块地界名声不小,经常会有王家的商队押送货物走龟兹过一道。走的勤,几每年至少四五趟,兼之王家镖队的镖师们各个会做人。每回过路费都给的不少,城门口的守备军几乎人人认得汪进飞。见王家又押送了大批货物过路,立即过来两个人。
“这又是在查什么?”汪进飞是老熟人了,跟他们说话自然是熟赧,“怎地这般严?”
来查的守备军也是熟面孔,见是他,就叹了口气:“上头的事儿下面人哪里知道?听说是哪个大人物身体不行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最近一段时日查的都严得很。”
“怪不得……我说这一路走来不大对劲。”汪进飞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悄无声息地塞进了领头人的袖子里,“梁校尉,这是我们镖局帮江南一个大丝绸商押去西域的好货,金贵的很。碰一下就拉丝,叫兄弟们检查的时候小心着些。”
那人捏了捏袖子,捏到了鼓囊囊的钱袋子便笑了。抬手招了招,过来两个小兵卒子。
“都小心些,这东西金贵的很,别碰坏了!”
两人过来,象征性地查了查。
看在汪进飞出手阔绰的份上,他还不忘嘱咐一嘴:“没事儿少在城南走动,那边如今紧得很。”
“这怕是难,”汪进飞面露苦涩,“我这几车东西都贵重,少一件都是损失。”
王家镖队押的东西较为贵重,不可能去小客栈安顿。自然是往城南的方向走。龟兹城南要比其他地方繁华,贵人多,自然要安全许多。
那梁校尉瞧了一眼东西,见箱子都压得死死的,看着确实不便宜。
顿了顿,他倒是很给王家行方便:“……城南那边,老三带人在管。不过头上的人脾气大管得严,时常挨训斥,底下兄弟们做事难免就会暴躁些。都是上头的命令,并非是针对你王家。等会儿我托人给老三带个话,你们这几日能少往南边走就别过去。”
“自然自然,多谢梁校尉提点了。”
汪进飞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那人笑眯眯地就放行了。
商队长途跋涉也是会累的,天黑了,人跟马都需要落脚处的。
汪进飞跟人寒暄完,手一挥,身后的镖师们押上几车货物跟上来。萧衍行穿着一身短打的武服,白皙的皮肤被涂的黝黑。一手扶着货车,埋头跟着队伍往城内走。
进了城,镖队便往了城南的方向走,去找大客栈安顿。
王家走这一条路不是少数,有些客栈也都是老熟识。进去以后,客房都好安排。萧衍行跟着人去了镖师们住的地方,用了点吃食垫肚子,便回屋歇息了。
当日夜里,他便带了几个人从客栈的后门出发,悄无声息地进了附近的将军府。
且不说萧衍行进了韩老将军院子,如何商议接下来的应对。王姝这边确定了回清河镇的日子。便着手将已经长成的稻秧种下去。父亲的死因查明需要时间,稻秧却等不及了。
古时候的亩虽然不如后世的亩大,但也差不了多少。三亩水田,换算成后世的算法,约莫是一千六百个平方。王姝只需要一百二十个平方就已经足够。但既然空间足够,她也不介意多划分几个样本区域。隔离得区间也能放宽,这般更方便植株成长。
插秧这事儿自然是不必王姝亲自去做,萧衍行为了哄住她也算是做了充足的安排。经验丰富的老农就给了四五个,王姝只管做好秧苗区分,并划拨清楚区域,让他们按照指定的距离和范围进行栽种便可。
王姝蹲在田埂上一上午,无数次感慨萧衍行手里的人办事效率高。她才把需求条件跟乌竺玛说清楚,他的人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条件最适合的水田。
古代这该死的阶级!
她先是命人按照四方形,将样本区域隔出来。并在每一个小区的中间加上杂交换行距。
在保证灌溉便利的条件下,暂时先按照品种多分了三个大块区域。正好培育的秧苗足够,为了多增加对比实验的样本组,王姝进行了排列组合。
正常来说,做杂交实验是要一直种选育的品种,加入目标特性的花粉进行受精。从后代植株根据形状做区分,一点一点强化优良特性,直至植株良品性能彻底稳定下来。而一般物种的特性稳定下来需要重复八代以上。八代以上,若还能维持性状不变,基本上就稳定了。
而王姝手里的第十一代良种,还不是最终的版本。
这稳定的第十一代良种,三种的产量其实差不多。只是各有各的亮点。
有一种是植株较矮,不耐寒,但颗粒大,产量偏高。易招虫害,喜温湿环境。且对生存环境的要求,生存条件要比另外两种要严苛。另外一种对土壤的条件可以放宽稍许,植株较高,穗多,但米的颗粒较小。米质和口感要差上许多。但抗虫害能力要强于另外两种。
最终一种倒是比较综合,较为突出的,大约是根系发达,耐旱能力更强。
她目前要改良的除了产量,还有稻种的耐旱和抗病虫害的特性。所以根据不同的目标特性,又设置了不同的样品组合。
只能说有地就是任性。
王姝命人按照要求将各个品种的稻秧种下去,又小心设置了隔离带。至少在稻秧在分蘖期这段时间,可以暂时放松一下。只需要定期来试验田巡视,注意观察有没有变异植株,或格外壮硕的特殊植株,又或者是野生植株。
一旦发现,挖出去做另外的养护留种。
水田里的秧苗处理清楚,王姝便又去了北郊的宅子一趟。
王玄之虽然才虚岁十一岁,但有些事情也必须要让他知情。蒙昧无知对他们如今的情况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出现什么变故。
“姐姐,你是说,爹可能是被人害死的?”王玄之的抓重点能力还是比较突出的。王姝将大致的情况与他说明,他便立即抓到了重点。
“暂时还不确定。”王姝摇了摇头,“只是有这种怀疑。”
王玄之还是年纪太小,心里藏不住事儿。王姝这么一点,他就忍不住怀疑起来。此时坐在王姝对面的小板凳上,两只手捏的死死的。
许久,憋得眼睛都红了,他才哽咽着开了口问:“……姐姐,是我娘下的手吗?”
爹去世时,王玄之已经懂事儿了。对他来说,父亲才去世不过一年。很多事情,他的记忆比王姝要清楚很多。王姝这么一说,他便想起父亲临去之前母亲叫人把守着院子的情形。
“我娘都不让我进去看爹。”王玄之的眼泪都要流下来,“我要进去,她不让我进去。”
王姝也沉默了。
“还有那个张耀民,是不是他怂恿我娘……”
“别瞎猜,他们不一定有那个胆子做这事儿。”王姝没想到毛氏在王玄之的心里竟然如此不堪,以至于她提一点蹊跷之处,他便怀疑上亲生母亲,“兴许是真的急症,还在查。”
王玄之瘪了瘪嘴,到底没忍住哭了。
在他心中,父亲虽然对他不够亲厚,却也没有亏待过他。相比于时常叱骂他蠢钝的母亲,他打小就十分崇拜父亲。崇拜父亲顶天立地,也期盼着长大以后,父亲能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