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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等级森严,杂虫如同奴隶,是绝对不能直视高等虫族,并且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

用高级虫族的话来说,杂虫都是一群半人半虫的进化失败品,看一眼都是污染。

所以,在矿星上,凡是有高中级虫族路过,一众杂虫必须藏起来。

如若不然,冒犯了对方,下场只有死!

好不容易找到个地下坑洞,翁飞白单臂夹着奶团,利用高大的身体优势,强势往里挤。

不到的坑洞里,放眼看去密密麻麻都是杂虫人头。

待到这个坑洞藏不下去了,便有人啪的将坑洞铁门关上。

顿时,整个地下坑洞中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奶团被挤得难受,而且周围空气稀薄还不好闻,她憋红了小脸,挣扎着从翁飞白臂弯里滑下地。

翁飞白只觉臂弯一轻,手再一捞,哪里还有什么奶团子。

他心头一凉,压低声音喊:“小孩儿?小孩儿你在哪?”

团子太矮了,她听到了翁飞白的声音正要回答,哪知四面八方推攘挤压,她一个没站稳,就被推着像落叶般,随流水逐波远去,转瞬就连翁飞白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兔子也很急,它飞快扫描出整个地下坑洞地图,计算出最科学的路线。

“崽儿,”它开始引导团子挪动,“你往左边转一下,知道哪边是左吗?”

团子哼哼唧唧:“濛濛知道,不拿筷子的手就是左手。”

她说着,照着兔子的话,艰难地转了个身。

兔子赶紧表扬她:“崽崽好棒,然后你跟着往前走几步。”

伸手不见五指,四处都是明晃晃的大腿,团子个头太小了,可甚在灵活。

她跟着兔子的话,又挪又转身。

片刻后,周围一松。

团子怔了片刻,伸手往前摸摸,适才反应过来,周围没人了。

兔子长松一口气,擦了擦毛脸上不存在的汗。

它继续说:“崽儿,我扫描过了,这里有一条很窄的暗道,你可以爬过去,爬到尽头就能出去了。”

团子歪头:“濛濛爬出去了,就能看到爸爸了吗?”

兔子沉默:“……”

它实在没法给团子保证,犹犹豫豫的说:“不然,咱们还是回去找翁飞白?”

至少,这个人是只好杂虫。

哪知,奶团却拒绝了,她鼓起包子脸,非常坚定的说:“爸爸来了的,濛濛爬出去一定能见到爸爸的!”

“可是,崽儿……”兔子话还没说完,奶团子已经趴下来,蹭蹭爬进暗道里。

暗道非常狭小,还坑坑包包的,团子胜在长的小只,爬进去不费劲,就是有点磨手脚。

加上,她的小手搬矿石的时候,手心已经破皮了,这一爬就更疼了。

她小脸发白,兔子看得心疼不已:“崽,咱们不爬了,咱们回去等着你爸找上门来好不好?”

呜呜呜,崽崽太辛苦了。

“不要,”团子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绝,“爸爸已经来了,濛濛也要快点,爬出去就能见到爸爸,濛濛不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非常笃定。

兔子都不忍心说实话打击她,见她这般坚持,也只能尽量帮她规划路线。

矿星的地下坑洞,其实四通八达,向来只有蚁类基因的虫族能来去自如。

谁都没想到,有只嫩呼呼的人类小幼崽,此时在坑洞中艰难爬行。

矿星地面上,银发结成马尾的男人,俊美的侧脸冷凝如冰霜。

在他脚尖前,一小块香甜的巧克力遗落在尘土里。

冷风平地而起,席卷掀起白色的披风,披风裹着银发发梢,起起伏伏,犹如周围虫族的心情。

有着烈焰红发的雌虫上前,恭敬的低声道:“雄主大人,这颗矿星上没有虫族幼崽。”

幽溟没说话,弯腰用戴白手套的手,捡起那一小块巧克力。

那红发雌虫一惊:“这是……这是传说中的香甜巧克力?!”

巧克力的香甜味,不断刺激着周围虫族的味蕾,那种甜蜜的味道让虫完全无法抵挡。

红发雌虫飞快低头,封闭了嗅觉。

“她在这里,”银灰色浅淡的眼瞳,在银色眼睫羽的掩映下,让任何虫都看不清,“刚刚,她就在这里。”

这是宝贝的巧克力,幽溟无比确定。

一想到,宝宝刚才还坐在这里啃巧克力,无法遏制的急切心情,让幽溟片刻都不能再等。

他侧头下令:“找到她,翻遍整个星球也要找到她!”

红发雌虫神色一凛:“是,如您所愿。”

她说着,随后张嘴传出声波频率极高的声波。

这声波透明如气浪,眨呀就传遍这处矿场,让每个躲藏起来的杂虫听得清清楚楚,并且不容抵抗。

于是,无数杂虫在低级虫族的驱赶下,陆陆续续从地下坑洞中出来。

翁飞白跟着杂虫群,战战兢兢爬出来,低下头大气不敢喘。

眼尾余光中,他似乎看到抹眼熟的银白在飘扬。

有复眼基因的中级虫族,在红发雌虫的示意下,飞快将所有的杂虫看了一遍,随后摇头表示没找到。

红发雌虫:“雄主大人,这处矿场没有。”

幽溟捏着巧克力的指尖一用力,噗嗤一声那巧克力顿时裂成渣滓。

“再找。”他冷然下令道。

他确定,宝宝就在这里!

红发雌虫愣了下,接着朝身后的那名复眼中级虫族打了个手势。

那复眼遂朝一群低级工虫咻咻尖啸几声。

顿时,长着坚固硬甲的工虫们,摇晃着头顶的触须,非常井然有序的分成三只一小队,飞快在矿场各处找了起来。

地面上的事,奶团并不清楚。

碍于矿场里,每块矿石都在散发着磁场,兔子的扫描器受到干扰,扫描范围有限,也没发现地面上的动静。

它还在认认真真给团子指方向:“对,就是这里,崽儿你还有力气往上爬吗?”

团子浑身都是土屑,整只像是在泥巴里滚了几圈。

她的小肉手很痛,小背带裤的膝盖也磨破了,小发揪散了,非常非常狼狈。

兔子都心疼到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崽儿你休息休息,赶紧喝点果汁吃点小肉干。”

奶团确实累了,她一屁股坐地上,没办法洗手,就让兔子叔叔喂自己。

吨吨吨喝完半瓶弟弟调的草莓果汁,又吃了三块麻辣牛肉干,整只又满血复活。

“濛濛爬的上去。”在团子面前的,是陡峭着如深井的通道,没有楼梯,只有绳索结成了吊绳梯。

好在从前爸爸教过很多,每一样团子都学的很好。

她手脚并用,手心疼得慌,就听兔子叔叔的,戴一双小手套。

于是,她抓着绳梯,撅起小屁股,踩绳索上抓着往上爬,慢吞吞的就像只笨拙的小蜗牛。

大概五米长的绳梯,她中途休息了几次,硬是花了整整四十分钟才爬到顶。

通道顶,被个圆形的铁盖覆盖着,虽然没有上锁,但团子推了推,硬是半点都推不动。

她整只都傻了,爬到头了却出不去。

兔子也傻掉了。

啊啊啊啊,它完全忘记把崽崽的体型力气计算在内了。

两只傻呆在那,望着铁盖子一筹莫展。

与此同时,地面上站立不动的银发雄主忽的一动。

一众虫族就见他垂眸,然后转身,盯着身后一被灰尘掩盖的铁盖子愣住了。

红发雌虫疑惑不解:“雄主大……”

幽溟抬手,打断雌虫的话。

蓦地,他蹲下身,亮泽的银发发尾拖拽到地上,沾染上尘埃。

他伸手,褪下白手套,干净莹白的指尖拂过铁盖上的尘埃。

红发雌虫心疼那只染上尘埃的手以及银发,正要上前帮忙。

哪知,幽溟指尖一扣——

“轰”的一声,铁盖掀起。

明亮的天光垂落下来,斜射进黑暗的土井里,照亮一张脏污如小花猫的脸来。

一上一下,银灰眼瞳的凤眸,和黑亮如葡萄的圆乎乎杏眼对上了。

咚的一声,幽溟听到了心脏复苏跳动,磅礴的悸动,如同决堤的洪涝,汹涌澎湃。

他薄唇轻勾,眸光滟潋璨然。

宝贝,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