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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奇怪的?利欲熏心,瞧着有趣的商人比眼珠子还宝贵。”楼音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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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音说道,“特别是冲着发国难财来的商人,可不就与知州大人臭味相投,沆瀣一气了。”
嗯?枝枝看了楼音一眼,怎么公主就这么肯定这知州大人一定是个贪官呢?莫非公主是先知不成?
被官差一打岔,完了枝枝还想继续去看看施粥的情况,楼音却叫住了她,“别去了,咱们随意看看就行,专门去瞧了施粥的情况没的惹人生疑,一会儿叫席沉悄悄去瞧瞧便罢了。”
说完,便带着一行人回了住处,留席沉暗中观察城中情况。
平州的夜里,如一座死城一般,不复京都的喧嚣繁华,像是孤立在这世间的一座鬼城一般,了无生气。枝枝抱着肩膀,直抱怨这里阴气逼人,比京都还要冷得多。不过枝枝也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凡是死人多的地方,人们总觉得四周都是阴气。
香儿和琦兰又往屋子里加了些碳火,烧得旺旺的,祛除了一室寒冷。香儿一边添火,一边说道:“琦兰,一会儿你也给西厢房那边添些碳火,我看季公子的行李少,也没带取暖的,别冻坏了。”
两个侍女自说自话,唯有枝枝去看了一下楼音的脸上,她脸上淡淡的,手里拿着一只金钗在挑灯芯,好像没听见她们的对话一般。
香儿和琦兰将碳火灰堆到盆里,两人一人抱一盆退了出去,刚开门便看见席沉回来,席沉一身黑色素衣,为了行动方便就穿得单薄,光看着她那样,枝枝就觉得冷,赶紧把他拉到火盆便烤了一下,觉得不够,还拉着席沉的臂膀将他翻了个面烘烤了一番。席沉觉得枝枝像是在烤红薯,瞪了她一眼,说道:“殿下,属下下午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施粥棚,发现一奇怪的事儿,施粥的时候,官差们时不时便往地上抓一把泥土,丢进粥里。”
听说过往粥里掺水的,竟还有往粥里掺泥土的?
席沉也是不解,说道:“那粥本就够稀了,掺了泥土,还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楼音挑了灯芯,转回身说道,“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食有限,不是算到了每个人头上的,若是家里还有富余的人家户也来领一碗粥,那真正吃不上饭的灾民就没得救命的粮食了。”
楼音这么一说,席沉便懂了,这么往粥里掺沙子,倒是吃不死人,也能填饱肚子,就是口感着实差了点。但这么着一来,那些有还有点家底的人便不会来领这一碗救命粮食了。
“如此看来,这知州大人还是个好官。”枝枝下了这么个结论,楼音也没再说话。
“对了。”席沉又说道,“这些日子咱们一直被盯着,公主打算怎么做?”
楼音站到窗下,透过影影绰绰的薄纱看到院子里灯火通明,除了树枝上偶尔飘落两片枯叶,几乎没有任何动静,“放火。”
席沉跟随楼音多年,这简单两个字他已经明白意思了。思量半晌,他还是开了口,“属下一直不明白,殿下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这样担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殿下……”
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见楼音背对着他不发一言,恍若雕塑一般矗立着,他自觉多言,低头道:“属下多嘴了。”
*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来敲了这院子的大门,听通报的人说,又是那官差来了。楼音没见,倒是枝枝与他寒暄了半晌,回来后,枝枝说道:“公主,奴婢把那官差安置在前天候着,他说知州大人今日在知州府设宴,请您过府一趟。”
“这吃相可真难看。”楼音冷笑,平州大难刚过,知州大人听到有富商来访,便这么迫不及待想捞一笔油水了,想来这赈灾款,也不知他贪了多少。
楼音收拾收拾,带着人便出门了,那候在前天的官差正坐着喝茶,捧着热气腾腾的碗,一口一口嘬着,他一见楼音来了,连忙搁下茶杯,双手在胯边擦了一下,然后拱手说道:“小的王舟,奉知州大人之命,来请夫人过府一聚。”
楼音仰着下巴,让枝枝为她系上斗篷,她说道:“麻烦官爷了。”
王舟说哪里哪里,一边还瞅着四周,“老爷不去?”
枝枝正勒着斗篷,楼音不便说话,这时季翊突然从耳房跨了出来,说道:“去。”
他穿了一身佛头青刻丝白貂皮袄,玉冠将一头黑发束着,看起来哪里像商人,分明像京都里深宅大院教养出来的贵公子。
王舟堆着笑脸,正要引路,却见楼音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暗暗摇头,看来这夫妻俩感情不好,男人在家里地位不高,指不定还是入赘到这女子家里的,瞧瞧出了门,二人还分坐两辆马车,当真是貌合神离。
平州知州府外,马车停靠好后,枝枝先跳了下来,扶着楼音走下来。抬头一望,这知州府的气势,啧啧,放到京都去比试一番,也不比那几户侯府逊色。
“知州府可真气派啊。”楼音感慨道。
这王舟不知不觉便带了几分得意,心想商人到底是商人,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这时,府内走出来一位白发老者,洗得泛白的灰蓝色缎面袄子在他身上空荡荡地,消瘦的身子在这寒风中似乎随时要倒地一般,他看了楼音一眼,冷冷说道:“请吧。”
听王舟说,这人是知州府的管家,近日也不知怎么了,成天甩着个冷脸,对谁都这样,许是年纪上来了,叫楼音不要在意。
楼音如何能不在意,她多看了那管家两眼,沧桑的脸上满是沟壑,对插着袖子也不理人,将楼音带进了前厅便甩手走人了。
这管家可真有意思,楼音给香儿递了个眼色,她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