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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襁褓,襁褓里的小女婴哭得小脸红彤彤的,一副声嘶力竭的样子。

顾玦本想把她抱出去,但榻上的沈千尘已经睁开了眼,与此同时,乳母也匆匆进来了,接收了襁褓。

等换好尿布、浑身焕然一新的小婴儿再度躺在榻上,已经是两盏茶后的事。

小女婴觉得身上舒服了,就乖乖巧巧的,那饱满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无瑕,漂亮得不得了。

她那双圆滚滚的大眼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清澈明净,一会儿看沈千尘,一会儿看顾玦,一会儿看顾渊,接着就呵呵地笑了,小嘴微张,露出粉色的牙龈以及一对浅浅的梨涡,软软糯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真是个小娇娇!”沈千尘忍不住地笑,伸手在小婴儿小巧的鼻头轻轻地点了一下。

顾渊深以为然地直点头。

小女婴似乎知道母亲是在说她,发出了“依依呀呀”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就叫这个小名怎么样?”顾玦忽然提议道。

沈千尘怔了怔,又念了一遍:“娇娇?”

小女婴在襁褓里蹬了两下腿,“咯咯”地笑了起来。

沈千尘的指尖在小婴儿的鼻头上点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道:“娇娇,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以后你的乳名就叫娇娇了!”

沈千尘觉得这个乳名不错,“娇娇”既指美人,又有娇滴滴的意思,小姑娘家能“娇滴滴”的,那是一种福气。

她与他的长女,大齐的大公主,自然有娇气的资格!

顾渊在一旁煞有其事地点头附和道:“娘,你放心,我给你作证!”

他心里忍俊不禁地笑:这下,全大齐都要知道妹妹是个娇气包了!

“我打算等娇娇双满月的时候,再办满月席,届时乌诃迦楼也会来。”顾玦动作娴熟地抱起了襁褓中的娇娇,他是第二次当爹了,抱婴儿的动作非常娴熟,轻轻地掂了掂婴儿。

娇娇更乐了,又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似是自得其乐,又似在附和她爹的话。

小婴儿的日子十分简单,每天都是睡了吃,吃了睡,醒着的时间很少,长得也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相比之下,身为太子的顾渊每天的日子非常忙碌,也非常充实。

每天一早,顾渊会先和双亲一起用早膳,早膳后,顾玦去上早朝,顾渊就去上书房听太傅们给他上课。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顾渊就来乾清宫与母后一起用午膳,午休后,继续去上课。

待下午的课程后,他会与沈千尘一起去寿宁宫给殷太后请安。

父皇闲暇时,会加入他们;就是政务繁忙,父皇也会来寿宁宫接他们回去,比如今天。

沈千尘因为怀孕后期身子重以及后来坐月子,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来过寿宁宫了,这段日子,都是殷太后去乾清宫看沈千尘母女。

今天是沈千尘第一次抱着娇娇去了寿宁宫,殷太后乐坏了,抱着襁褓就不肯撒手了。

对于小孙女,殷太后真是稀罕得不得了,百看不厌,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一会儿亲亲她的小脸,一会儿又给她擦擦口水。

“我们家娇娇真是漂亮,越来越像阿玦小时候了!”

“这个乳名也取得好,越念越好听。”

“还是阿玦会取名字!”

“小渊,你的名字也是你父皇取的。”

殷太后笑得眉眼都弯了。

顾渊微微地笑着,下巴不自觉地微抬,带着几分傲娇。他终究是个小孩子,平日里性子不算跳脱,但偶尔还是会露出一丝孩子气。

沈千尘也在笑,眉目柔和。顾渊的名字取自“行仁蹈义,岳峙渊渟”,是顾玦对这孩子最美好的寄望。

殷太后对着严嬷嬷使了一个眼色,严嬷嬷就捧来了一个精致的雕花匣子,匣子里放着一对金灿灿的镶百宝龙凤长命锁。

殷太后笑道:“这对长命锁正好娇娇一个,小渊一个。”

自娇娇出生后,殷太后简直沉迷于送礼,从小婴儿的襁褓、虎头帽、小衣裳到金项圈、手镯、脚镯等等,五花八门地送了个遍。

顾渊接过了那个刻着龙的长命锁,看了看后,又把它还给了殷太后,笑吟吟地说道:“祖母,您送过我长命锁了,这个留着给以后的弟弟妹妹吧。”

顾渊说者无心,殷太后却有几分听者有意,微微动容,觉得长孙性情豁达,很有长兄的风范。

殷太后轻轻地拍着襁褓,不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想起了那个很久没想起的人——顾玦的长兄顾琅。

顾琅比顾玦大了十六七岁,早在顾玦出生前,顾琅就已经是太子了,地位稳固。可是顾琅心胸狭隘,从前他们父皇不过是随口夸了顾玦几句,东宫那边必然要换一套新摆设。

往事也只是一闪而过,犹如一叶小舟划过湖面,虽然会留下一些涟漪,但这些涟漪终究会散去,湖面也终究会恢复平静。

沈千尘在一旁看着这对祖孙,莞尔一笑。

她早就看出来了,自娇娇出生后,殷太后似乎怕一碗水端不平,总是在送娇娇礼物的同时,也给顾渊备上一份。

她也想跟太后提一提,不过之前她在坐月子,也没机会说,倒是小顾渊的一句话化解了殷太后的心结。

殷太后笑着赞道:“我们小渊真是大方!”

她把襁褓交还给了乳娘,抱着顾渊亲了一口,亲得顾渊一下子炸毛了。

“祖母,我大了!”顾渊义正言辞地抗议道。他已经不是小婴儿了,祖母不能再这么像亲妹妹一样亲他了!

这句话透着浓浓的孩子气,逗得屋里的人全都笑了。

襁褓里的娇娇也醒了,似乎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也咯咯地笑个不停。

窗外的春风携着花香吹了进来,庭院中一只只彩蝶与雀鸟振翅在花丛树梢嬉戏飞翔,引来了一只油光水滑、四爪雪白的黑猫,喵喵声连绵不绝。

当顾玦来到寿宁宫时,看到的就是这和乐融融的一幕。

顾渊涨红着脸道:“我已经五岁了,可以搬到东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