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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着没动,孤寂安静的小屋里,她一个人,抚了抚小腹,好半天才从愤怒中清醒。

她有太多把柄在江隐手里……

她不能时时顾忌着他……

若她能早日与世子坦白一切,便能直接瓦解江隐对她的控制。

可……

顾樱红着眼,无奈的摇摇头,自我否认了这个方法。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

没有人能靠得住,除了自己。

她要靠自己,除去江隐。

从清阳客栈出来,顾樱去了十几家药铺,分开购买了落胎所用的药材。

为了不引起人生疑,她还在外面的一家小面摊吃了一碗越阳地道的阳春面。

之后,才慢悠悠的回了宁府。

刚到院中,银兰便迎了上来,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她的伪装,然后飞快不动声色的替她挡住身形,低声问,“夫人,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樱看一眼天边,金乌西斜,落日的余晖洒在层层叠叠的黛瓦青墙上,宁府大宅亭台楼阁,庭院深深。

大片灿烈的红霞在天地相接处滚卷,而头顶的天上却堆积着一片乌云,沉重的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明日,许是个下雨天,今夜注定了碧云落内不太平。

她看着斜阳一点点西挪,提步走进院子里。

“出去买了点儿药。”

江隐的事儿一字不提。

银兰立刻担忧起来,“夫人怎么了,身子不爽利?”

顾樱道,“不是我,是阿姒。”

银兰纳罕的眨了眨眼,“难怪奴婢今日见宁大姑娘一天都躺在床上没下来,原来是病了。”

顾樱知道这事儿不能瞒着银兰。

宁家也是越阳有名有姓的家族,虽说,大部分宁家子弟已经随着宁大人去了汴京,但留在越阳城的宁老爷爷,还有阿姒的大伯大伯母这些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宁家虽和睦,却也抵不过上上下下这么多伺候的下人人多嘴杂。

阿姒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清韵没有跟来,宁老爷子便将彩绣派了过来专门伺候宁姒的生活起居。

彩绣在宁姒大伯母的院儿里原是个三等丫鬟,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宁姒怀孕一事,不能让宁家人知道,彩绣也不行。

她今夜一碗堕胎药下去,接下来几日都需要人熬汤煮药的伺候,不能借宁家人之手,便只能让银兰来了。

避开彩绣,顾樱便将此事与银兰通了气儿。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银兰一开始很震惊,不过片刻便冷静下来,她常年在御史府伺候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这件事兹事体大,不容半点儿差错。

虽然心底疑惑为何会有姑娘家没嫁人便怀孕……但她相信夫人,也相信宁大姑娘,绝对没做出那逾矩出格的事儿来。

这糟心的世道,男尊女卑,本就对女子不公平,若宁大姑娘真因为这事儿名声尽毁,丢了条命,她心中亦会过意不去。

更何况,女子怀孕生子,男子不过是出了把力气,一个女子凭什么要为了所谓的名声,身败名裂,为世人所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