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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纤细的脚腕瞬间红肿了起来,触目惊心。

夏莹手劲收敛,给她按摩顺筋揉搓:“阿娉,你这个需要针灸才行。”

苏娉眼眶蓄泪,眼尾泛红,可怜兮兮道:“我自己来可以吗?”

本来还担心她这伤怎么办的夏莹,扑哧一声笑了。

“可以呀,就是你可能不太方便动。”

“髌骨也骨折了。”

因为突然间急促地暴力着地,她的膝盖也受到损伤。

陆长风看着她裸露在外如凝脂的肌肤,想要去碰又克制住了,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眨看着她的小腿。

何忠站在夏莹旁边,视线自然而然挪开。

苏娉略微弯腰前倾,自己伸手摸了一下,睫毛的泪要掉不掉:“对位良好,无移位。”

“石膏托外固定两周制动。”

听到她自己诊疗,何忠摸了下鼻子,要笑不笑,问对象:“苏同学说的对吗?”

“肯定对呀,她可是我们中医系最厉害的。”夏莹拉着他的手起身:“卫生所应该有石膏粉,我去找找。”

苏娉水眸温软,梨花带雨:“好,谢谢莹莹。”

夏莹偏头看了眼陆长风,“陆副团长,麻烦你照看一下,何忠你跟我去找。”

说完,不等对象反应直接拉着他走了。

“可是陆副团长的伤……”

“他不痛,他能忍。”夏莹头也不回,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两人说清楚,正好看看对方的伤互相心疼。

院子里只剩两个人,陆长风单膝蹲下,他右臂还没结痂的伤口崩开,纱布浸透。

苏娉的腿搭在旁边的石凳上,她脚上穿的是绣着郁金香的布鞋,比风衣略长的裙角垂落在一侧。

从医药箱里取出碘伏和棉球,男人单手捏着镊子,夹着棉球沾了碘伏,示意道:“伸手。”

苏娉顺从照做。

因为穿了外套,手臂并没有受伤,只有手背和掌心被枯枝和碎石划了几道浅浅的口子。

陆长风动作不重,耐心地涂擦,看着她这浑身是伤,无奈又好笑:“回去你哥又得收拾我。”

而且还有个沈青雪,自从他知道自己对他妹妹有想法,胆子也越来越大,偏偏陆长风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

得罪不起。

苏娉垂眸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道:“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陆长风给她处理好手上的伤,又换了棉球擦腿伤。

“你的胳膊,如果不是因为我能早点恢复。”

“晚几天也没事,正好回去多吃几天病号饭。”陆长风把她膝盖上的长裙放下来,盖住小腿:“你还想留在这看诊吗?”

苏娉秀气的鼻尖红通通的,她忍着痛点头:“不能白来一趟。”

陆长风发现这小姑娘的脾气确实挺犟,看了她一阵,他起身:“我去拿块毛巾给你擦擦脸。”

苏娉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之前在山上说的话,想问什么又止于唇边。

夏莹还要调制石膏,且得费一番功夫,何忠被她拉着不让走。

陆长风从厨房拿来一个搪瓷盆,放在压水井出水口下面,又拿起瓢倒了一半引水,单手压水。

院子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过了片刻,男人拿着拧得半干的毛巾到她旁边,递给她。

苏娉接过,道了声谢,慢慢地擦着脸和脖子。

“这里还有。”男人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啊?”苏娉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着他。

陆长风略微俯身,屈指蹭了蹭她的鼻尖,温热粗糙的指腹缓缓而过。

“可以了。”

苏娉后耳根染上一层浅淡的薄粉,男人的指尖炙热滚烫,她觉得鼻子有些痒,又不好意思伸手去碰。

等陆长风把洗脸水倒了,脸盆收回去,毛巾挂到竹竿上后,她才柔声开口:“你的伤我帮你处理一下。”

陆长风脚步微顿,而后点头:“好。”

没地方坐,他从厨房里拿了个小板凳,挨着她。

医药箱被他放在石桌上,苏娉抬手就能够到。

拿出小剪刀,先把外面的绷带剪开,然后慢慢拆着纱布。

有些血液凝固,跟纱布黏在了一起。

“会有点疼。”

她嗓音软软,配上泛着红的眼尾,陆长风忽然有种想把她欺负哭的感觉,但最后只是说:“我能忍。”

他的伤口需要重新消毒消炎,苏娉右手握着瓷瓶,左手抓着他的手腕,均匀地往他胳膊上抖药粉。

陆长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低眸看着她抓着自己手腕的纤细手指。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男人坐的小板凳虽然比她矮了一截,但依旧比她高了一个头。

这是个细致活,苏娉没有分心,认真地处理他的伤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开口:“你在山上问我的话什么意思?”

“嗯?”苏娉茫然抬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陆长风直勾勾看着她,一字一句:“你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他眉眼里压着与生俱来的野性,血液就像大西北荒漠上暴晒的沙尘一样滚烫,不管对待什么事永远直白坦荡不加掩饰。

话已经说出来了,他想要一个痛快。

是否赋予他继续追逐的资格。

苏娉手上的动作凝滞,随后继续给他缠纱布:“莹莹跟我说,你对我很上心。”

男人下巴微抬,示意她继续说。

“可能是我感觉迟钝,我总觉得是因为哥哥的原因,你对我多有照拂,从东城大学军事体育课,到后来边防巡防,还有前些时日在战场上。”

“之前我还不太确定的,直到刚才,你从坑边跳了下来。”

看着他漆黑的瞳孔,苏娉慢条斯理,像是在分析:“如果只是为了照顾战友的妹妹,你应该会理智地把藤蔓扔下来,让我抓住拉我上来对吧。”

“可你毫不犹豫跳了下来,在那一刻,我觉得你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陆副团长了。”

陆长风哑然,过了一阵,他笑问:“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的?”

“西北粗犷的风。”苏娉想了一下,用了这个来形容,“奔放又细腻,平时看起来比较散漫,面对事情的时候是个十分周全和理智的人。”

“你是想说我刚才没有理智?”陆长风现在回想刚才自己的举动,他煞有其事点头:“好像是挺没理智的。”

苏娉用绷带给他手臂上绑了个结,她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会没有理智呢?”

陆长风眼也不眨看着她,话已经挑明白,他也不藏着掖着:“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理由?”

“还能有什么理由?这么明显了看不出来吗?”他无奈道:“苏娉,我喜欢你啊。”

“愿意站在那挨你四个哥哥揍的喜欢。”

趴在院子外面听墙角的夏莹瞠目结舌,她扭头问何忠:“你们当兵的说喜欢都这么……强悍?”

何忠挠挠头:“我不是这样的。”

夏莹对此不发表意见,继续支楞着耳朵,等好友的回答。

苏娉明显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说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他的长相是极具攻击性的,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下颚线凌厉硬朗。

笑的时候懒懒散散,就跟狗一样,谁都能招他逗他,但遇到了正经事,又凶悍得像草原上的头狼。

刚见他第一面,是来东城军区探亲,和哥哥一起去食堂吃饭。

男人刚下战场,浑身是血,身上的煞气毫不收敛。

因为这个初始印象,她一直很怕他。

只有哥哥在才会觉得稍微安心,但还是不敢和他对视。

后来见面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他在哥哥面前插科打诨,和赵班长经常斗嘴。

她又觉得好像没那么害怕了,他也是个寻常人。

陆长风没有催她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半晌,苏娉敛眸问:“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让政委来……”

她没说完,陆长风却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都在同一个兵团,虽然她是来实习的,到底也算是自己同志,而且部队组织帮忙解决个人问题拉线相看也很正常。

同不同意是你们的事,政委就负责带个话。

“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觉得有压力。”他左手搭在膝盖上,坦诚道:“组织上发话和我自己追是两个概念。”

她是个脸皮薄的人,如果政委找到她,陆长风担心她不好意思拒绝,事后自己心里又难受。

苏娉听完他的解释,缓缓把医药箱的盖子拉下来,扣好。

“谢谢你能为我考虑。”她静静看着他的眉眼:“如果我说,不行呢?”

陆长风“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的揉揉鼻子:“那就看你愿不愿意让我继续追了,拒绝是你的权利,不过你要是明确表示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那我肯定不会继续。”

“不过以后在同一个兵团,见面的机会还很多,你如果不想看到我,恐怕有些难度。”

“我可以放弃追求你,但我跟你哥的兄弟情断不了。”

“……”听他一脸理所当然,夏莹捂着肚子都快笑抽了。

我可以不跟你好,但不能影响我跟你哥做兄弟。

这陆副团长到底是什么逻辑?

何忠也有些傻眼,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陆副团长长得挺好职位挺高,但这么多年也没个对象了。

他嘴太损,太气人。

一般人跟他说不拢。

苏娉原本因为疼痛而泛红蓄泪的眸子,清凌凌地看着他,眼底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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