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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迎上江亦川那双眼睛,话竟有点说不出来。

回廊上一时安静,夜风呼啸,吹得几人衣袍猎猎。

良久之后,江亦川有些沙哑地开口:“没人想做你们的子女,我们也没得选。父母和儿女永远不会独一方有错,只不过在这重重孝道之下,我们的错更加明显些罢了。”

宁肃远僵住了手。

许管家捂着嘴,老泪纵横地看着江大夫。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个人懂大人的心境,终于是替她把这些话都冲老大人说出来了!

真是太好了!

要不是地上还有狗,他真想给他磕一个!

“时候不早了。”江亦川道,“许管家,天黑路远,劳您送老大人一程吧。”

“哎哎,好!”他连忙招呼躲在远处的小厮仆役,齐刷刷地与宁肃远拱手作请。

宁肃远沉默了许久,待再抬头时,眼里仍旧流露出阴狠的神色。

“你这是以下犯上。”他道,“老夫记住你了。”

“晚辈的荣幸。”江亦川不甚在意地颔首。

四条狗飞也似的跑走了,连带着宁肃远也消失在了门外。

江亦川站在廊上看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往回走。

踏下回廊的台阶时,他突然一顿。

余光转过去,有人丝发未梳,眉目清丽,就这么裹着披风站在石柱之后。

她眼眸很亮,比天上的星辰还亮。

“好巧啊。”宁朝阳说,“你也出来夜观天象吗?”

身上薄薄的戾气散去,江亦川软下身来,没好气地道:“是啊,江某夜观天象,料到有人会因为伤重不注意而感染风寒。”

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披风,认真地与他道:“这个很厚,比冬天的棉被还暖和。”

“哦是吗。”他冷笑,“待会儿脱下来的时候,也会比冬天的棉被还难掀吧。”

轻笑出声,宁朝阳扶额。

她与他伸手,软声道:“快来扶我一把呀,那麻药的效力要过了。”

都敢冒死出来,还怕这点疼?

江亦川瞪她,漂亮的丹凤眼都瞪得圆了。

但一瞬之后,他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哎哟哎哟。”宁朝阳突然叫唤起来。

江亦川有些无奈:“又做什么?你背上有伤,我背不得也抱不得。”

“不是呀。”她苦恼地扭着身子,“我怀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硌得生疼,你快帮我看看。”

怀里能有什么东西?

他站在她面前,替她将斗篷上的结解开。

然后就看见两只小手捧着一个锦盒,乖巧地在里头等着。

江亦川一愣。

“小郎君。”宁朝阳轻笑,“定情信物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