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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气怡人,朝阳睡了个好觉。

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她兀自打了个呵欠,倚在枕上发了会儿呆,才漫不经心地收拾起身,更衣上朝。

朝堂上的定北侯依旧很讨厌,打压下卢英之后,他顺利地将庞佑给扶上了尚书之位。

为感念定北侯的恩德,庞佑上位的第一天就批下了中宫扩修宫殿之事。

荣王一派弹冠相庆,好不畅快,淮乐殿下却是神不守舍,下朝的时候还差点摔着。

“殿下。”宁朝阳扶住她,神情略有自责。

淮乐回神,拍了拍她的手:“不必往心里去。”

都这样了还不往心里去?朝阳沉默。

淮乐轻叹,将她拉到自己的凤车上:“本宫不是在为工部之事烦忧,定北侯推举之人的确是堪用的,就算与他们亲近,也未必就不愿替本宫办事。”

“那殿下方才?”

“本宫近来总梦见一个故人。”她垂眼,“奇怪的是,现实分明是他负我,在梦里他却问我为何负他。”

许是终于给人扫了墓的缘故,她开始总想起一些往事的细节,比如萧北望死后,北漠郡主不知所踪,再比如她去徐州时,扬言要她做妾的萧北望,竟然毫无防备地对她敞开了臂膀。

她原本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将他绑回来的。

临近上京之时,看守萧北望的人甚至已经被下了迷药昏倒在门外,但她冲进房间,那人却还好好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问她为什么跑得这么急。

但要说误会……

淮乐抿唇。

她当时直接问过他,为一个女子谋反,值得吗?

他答的是值得。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眼下是什么局面,他只是落在了她手里,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淮乐觉得自己未必是放不下他,她只是放不下曾经那个为爱不顾一切、傻得可怜的自己。

“朝阳。”她道,“你一定不要耽于情爱。”

先前听这话,宁朝阳还觉得问心有愧,但眼下再听,她却是分外笃定:“殿下放心,我不会。”

比起她,定北侯的症状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夏日炎炎,知了聒噪,整个大地都被晒得发白。

江亦川捏着折扇,状似无意地扇着冰块,却恰好将凉风都送到了她怀里。

宁朝阳漠然地坐着,手里文卷翻页,恍若未察。

他频频看她,右手时而落笔,时而停顿。

半个时辰之后,他将一页画纸放在了她眼前:“如何?”

长卷舒展,美人娉婷,看得出来下了功夫。

但宁朝阳只瞥了一眼就敷衍地道:“甚好。”

多一个字也不夸。

满心欢喜冷却了一半,江亦川抿唇:“今日朝堂之上,定北侯并未与大人起争执吧。”

是没有,甚至还难得地替卢英说了几句话,才让他没被贬去雷州。

但是。

宁朝阳慵懒地掀起眼皮看他:“要我与你谢恩?”

“没有。”垮下双肩,他收拢画纸,沮丧地坐回了远处的椅子里。

身影看起来有点委屈。

她想了想,放下书卷拍了拍榻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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