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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稀罕你这一声谢?”李景允气极反笑,“你再怎么说也怀着李家骨肉,做这些掉脑袋的勾当,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过半点?”

花月恍然:“爷原来是心疼这个。”

“自然,要不还能心疼谁家白眼狼?”他不屑,“你爱做什么做什么,爷管不着,但怎么着也要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大梁女子多是生儿育女的器具,豪门闺秀尚且如此,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花月低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笑道:“那便有劳公子送妾身一程,让妾身回别苑去好生养着。”

“你在别苑里更是无法无天。”李景允摆手,“跟爷回将军府。”

身子一僵,花月摇头:“别苑清净,适合养胎。”

“对,也适合你下回再被人抓走活埋。”他不耐烦地抬眼,终于是看向了她的脸,“哪儿那么多废——”

话。

最后一个字没吐出来,李景允怔愣地看着面前这人的脸,眼底戾气骤然而起:“你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花月问:“怎么了?”

“别苑里养胎,你能养成这样一张脸?”他沉着脸捏住她的下巴,看着这毫无血色又瘦削的脸颊,恼怒不已,“没吃饭?”

在宫里哪儿敢乱吃东西?最近是吃得少些,花月挣开他,温柔地答:“回了别苑好生补补。”

“别提别苑了,就你这模样,赶紧给爷滚回将军府。”他怒道,“出去就让霜降搬东西。”

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在心疼她,花月呆愣地看了片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稍微凸起的肚腹,小声道:“您不怕妾身回去再碍着您?”

“你有本事就碍吧。”李景允冷笑,“整个京华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爷,你想要爷死,在哪儿都一样。”

可是,她还有事没做完,哪儿能现在就回去?到时候说不定真要连累整个将军府。花月暗自摇头,小心翼翼地同他商量:“下个月回去可好?”

“怎么,还想留在别苑里多见见沈知落?”他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休想。”

“跟沈大人有什么关系。”花月嘟囔,“我又不是你,春花秋月冬雪的。”

李景允:“……”

她怎么会连这三个人的名字都知道?

察觉到他疑惑的眼神,花月笑了笑:“妾身走在街上听来的,说三公子风流潇洒,身边美人环伺,最受宠的那个应该叫秋月,杏眼薄唇杨柳腰,乃栖凤楼的头牌。”

心里跳了跳,李景允不甚自在地别开头:“乱听人胡说。”

“这又何必遮掩。”花月摇头,“男儿三妻四妾是寻常事,更何况公子平步青云,是京华一等一的才俊,身边自然是少不了人的。妾身提这个也不是吃味,只是顺口一说,公子若是不喜欢,那妾身便不提了。”

大度宽宏,像极了一个有板有眼的正室,只是,缺了点什么东西,听着让人高兴不起来。

“总之。”他垂眼道,“待会儿你随我一道回去。”

“哪怕妾身还想与东宫太子过不去,公子也想让妾身回去?”正经了神色,花月问了这么一句。

李景允抬眼看她,眼底满是戾气,像只下山凶虎。花月平静地回视,不闪不避。

他与太子交好已久,就算有算计有防备,也是亲近的人,她当着他的面说这话,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注定会惹他不高兴。可这话若不掰开了说,往后就又是一个麻烦。

“爷不可能允你做这些事,只要爷还活着,就没道理点头。”他沉声开口,表情凝重,“你既然是将军府的人,爷就必须管着你,区区妇人,焉能做当车之举。”

花月皱眉,想说那就不回去为好,结果话没说出来,这人就拉着她的手腕,起身往外走。

“公子?”花月皱眉,“温御医还说要给妾身诊脉。”

“你还真当他是去拿药箱了?”他头也不回地道,“老实闭嘴跟爷走。”

这不欺负人么,她又打不过他,挣扎逃窜也无门,跟着他出宫上车,连商量的机会都没有。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花月叹了口气。

李景允听着,没吭声,只将她领回将军府,往东院书房一关:“爷让人给你收拾房间。”

来去匆匆,像阵风似的,花月错愕,眼睁睁看着门合上,又扭头打量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