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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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莽
天色微明。
幽兰暗香尚未消散,房间的地板上散落着轻薄春裙。
床榻之上无声无息,左凌泉侧躺在枕头上,眼罩遮住右眼,和海盗船长似的,用手比划,安慰旁边的熟美佳人。
吴清婉身上搭着薄被,露出雪腻肩头和团儿的上部分,咬着下唇,神色懊恼,冷冷瞪着左凌泉,想打人又怕弄出动静,不敢动手。
薄被下面,一条雪白的狐尾探出来,搭在床沿上,就好似躺着一只狐狸精。
吴清婉和左凌泉在一起后,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往日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还能遭这种窘迫难言的罪。
偏偏怕画舫那边听见,她还不能开口说话,这份羞恼和憋屈,只能呈现在秋水双眸之中,在左凌泉脸上刮了一遍又一遍。
咚咚——
忽然起来的敲窗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吴清婉回过神儿来,柔美脸颊微变,急急翻身,捡起地上的春裙。
光洁雪白近在眼前,画出一道完美的曲线。
左凌泉望向瞄了眼,抬手柔柔掰开,想看下玉器接触花般柔嫩的皮肤会不会过敏,结果清婉一哆嗦,回身差点抽他一巴掌。
抬起的手儿没抽下去,又换成了捏住他的耳朵,狠狠拧了几下。
左凌泉也没反抗,含笑抬手,帮清婉系上了花间鲤背后的系带,和丝袜的挂扣。
吴清婉迅速整理好衣裙后,低头看了眼,又把尾巴拿起来,想一掌揉成齑粉,销毁这刑具。可惜左凌泉反应很快,直接抢救下来,收进了玲珑阁。
“你……”
吴清婉气急了,却也没有办法,她冷眼瞪了左凌泉一下,意思约莫是‘臭小子你等着,今年你都别想再碰我一下’,然后快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呼——
清凉海风吹入窗户,一道人影也落在了屋里。
上官灵烨在屋子里站定,扫视一眼——左凌泉在床榻上闭目盘坐,衣袍整洁,好似真的修炼了一晚上;吴清婉仪态端庄,双手在腰间交叠,露出轻柔微笑,神色不见任何异样。
不过,屋子里的味道还是出卖了两人。
上官灵烨闻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石楠花香,忽然明白了以前在姜怡寝宫的味道源自何处。
吴清婉瞧见上官灵烨闻味道的动作,心里就是一沉,可此时此刻也只能装糊涂,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开口道:
“太妃娘娘你来啦。”
左凌泉也收功静气,睁开的双眼,露出了一抹笑容。
上官灵烨终究是未经人事儿的女人,心里感觉怪怪的,没有点破,也不想在屋里久留,开口道:
“待会有事儿要处理,你先乔装打扮一下,我先送清婉回去,马上过来。”
说完取出一份卷宗,放在了茶案上,带着清婉离去。
吴清婉虽然久违地私下独处了一番,但不能言语,只能肢体眼神交流,哪里能排解相似;此时被带走,感觉比被王母带走的牛郎织女还无奈。她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叮嘱道:
“凌泉,你自己注意些,我先走了。”
“好。”
左凌泉起身相送,但还没走到跟前,两个女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半相依,虽无言语,但伊人的温情如蜜依旧沁人心脾,连日来高度集中稍显疲惫的精神,也确实放松了些。
左凌泉轻轻吐了口浊气,在茶案旁坐下,拿起留下的卷宗查看。
卷宗看起来是连夜整理,太妃奶奶手书的婉约笔迹,封面就四个字——四象神侯。
‘四象神侯’是尊号,本名为侯玉书,帝诏王朝澐州临海郡侯家的老祖。
侯家是修行世家,传承约百余年,做灵兽生意起家,产业多在帝诏王朝西部,在九宗也算有名有姓。
侯玉书的实际年龄,根本查不到,至于修为,‘四象神侯’的四象,就是四象境的意思;不过几十年前,侯玉书就有了这个诨号,到幽篁巅峰也不无可能,但可以确认没有入玉阶;入玉阶会渡天劫,动静太大,需要九宗帮忙护道,这点瞒不住。
幽篁修士同境之间上限和下限差距极大,哪怕都是幽篁巅峰,也有强者如陆剑尘之流,以仙兵为本命,在剑皇城打进前十三;弱者就没下限了,有可能是随便找了几样五行之属,炼化为本命凑数。
五行本命的品阶,直接关系到操控天地的能力,以侯家的底蕴来看,不可能强过上官灵烨,因为上官灵烨五行本命足够扛过入玉阶的大雷劫,只是五行不平衡而已;侯家一个修行世家,再厉害也不可能和铁镞府拼财力物力。
除开家族背景和境界,还有一样值得注意的是——侯玉书查不到师门传承,安家落户之前据说在四方游历,和望海楼只是合作关系。
九宗没有师门传承的修士并不少,多是野路子出身,自己摸爬滚打,东边买一样功法,西边学一样武技,慢慢积攒实力,这种修士统称为‘散修’,左凌泉也算其中之一。
因为没有宗门系统化的训练和财力支撑,正常散修想要爬到灵谷都困难,能以散修出身闯到幽篁后期的人,不用想就知道,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得到过大机缘,再要么就是走得邪门歪道。
‘四象神侯’安家落户之后,一直住在澐江下游的临海郡,和望海楼来往密切,甚至家族里没法修行的弟子,还有在朝廷做官的;若是走邪门歪道的话,近百年都没露出马脚,除非望海楼是瞎子。
综上所述,‘四象神侯’所在的侯家,表面数据没什么问题,但存在走邪道的基础,不能完全排除嫌疑。而且昨天发现,侯家盯上了孤身一人入九宗的谢秋桃,这就让嫌疑无限扩大了,必须查清楚缘由。
至于吴尊义让小心的人,是不是侯家,这个很难说,但登潮港附近没有其他目标可供追查,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自然要跟进。
左凌泉看完上官奶奶的分析之后,把卷宗收了起来,在铜镜之前,开始乔装打扮。
但就在此时,脑海里忽然响起声音:
“小左,你昨晚在做什么呢~?”
汤静煣的声音,带着三分暧昧。
左凌泉一愣,继续化妆,含笑道:
“公主她们呢?”
“公主还在睡觉,太妃娘娘估计马上回来了。我昨晚听见你和清婉小声聊天,说什么‘放松、痛不痛~’之类的,你在做什么?”
“赏花罢了。”
“什么花?”
“好看的花,小孩子不要瞎问。”
“什么小孩子?姐姐我都被你摸……那什么了,不就是那种事儿吗,那样很疼吗?”
“不疼,煣儿以后就知道了。”
“我才不信,昨天清婉哭哭唧唧……算了算了,清婉回来了,就这样哈……”
左凌泉摇头一笑,又听见画舫那边传来:
“静煣,你盯了一晚上吗?”
“没有,半夜睡着了。诶?清婉,你走路姿势怎么不对?”
“有吗?好着的呀……”
……
————
“铛铛铛~~~”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玉珠走盘似的琵琶声幽幽回荡。
琵琶音色不算好,浑厚高亢有余,但圆润稍显不足,毕竟铁琵琶不是单纯的乐器;加之弹奏者有些心不在焉,行家听起来,弹的是华钧洲那边流行的《清明调》,外行听来,估计就是弹棉花了。
身着桃色褶裙的娇小姑娘,抱着沉甸甸的铁琵琶,坐在靠窗的茶榻上,手指有气无力的轻拨铁弦,脸蛋儿很郁闷,就差张口唱一首‘窦娥冤’,虽然没弹出《清明调》的韵味,但给先人上坟的沉重,倒是体现得入木三分。
谢秋桃昨晚偷溜失败,被那宫装美妇直接撵回了客栈。
说是帮她解决麻烦,结果半点信任都没有,为防她再次偷溜,竟然给房间布下了禁制,连窗户都打不开。
谢秋桃被困在房间里无路可逃,现在都恨死那算命先生了;说什么吉运在东方,结果刚下渡船,一连三个来历不明的人找上门。
她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斗不过,得按照人家的安排行事,就算是吉运,她也不敢接呀,万一人家是拿她当炮灰怎么办?
长生是好,但命可只有一条,赌错一次人可就没了……
谢秋桃心中碎碎念,想逃又逃不掉,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谢秋桃弹完一曲儿,不解心中惆怅,就想换首欢快点的曲子冲冲喜。
但就在此时,背后的窗户传来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跑了进来。
谢秋桃身体一僵,连忙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回过头来:
“嘻~仙子早呀?”
“早。”
上官灵烨轻飘飘落在了茶榻。
谢秋桃转眼看去,上官灵烨身上的凤裙已经换成了底层女修的装扮,一身淡色裙装,发髻间的珠玉金饰也换成了常见银钗;原本艳冠群芳的面容也有所变化,肤色微黄,带着些许日晒斑,看起来就好似常年在底层打拼的女散修。
不过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白如羊脂的肌肤有所遮掩,细看起来,无可挑剔的五官依旧能感觉到那份骨子里的柔媚。
除开装束变化,上官灵烨的肩膀上,还多了一只傻鸟。
鸟儿毛色雪白,眸子和鸟喙黑亮,看起来就好似个糯米团子;体型比寻常麻雀大得多,圆圆的一大团儿,看着就想让人捏两把。
但鸟儿的神态很蠢,歪着头,还尝试咬住自己的爪爪,做出吃手指的模样,只可惜太圆够不着,看起来也不怎么通灵性。
“诶~?!”
谢秋桃瞧见这只白团子,大眼睛明显亮了下,放下铁琵琶,站在上官灵烨跟前,抬手摸了摸团子的脑袋:
“这鸟长得真漂亮,是从外面捡来的吗?看起来好蠢呀。”
“叽?”
团子本来按照奶娘的嘱咐装傻,听见这话有点不高兴,用小翅膀拍了谢秋桃的手一下。
瞧见上官灵烨瞥了它一眼,团子又歪头做出傻兮兮的模样,继续吃爪爪。
“咦?它能听懂人话?”
团子摇头如捣蒜。
“……”
谢秋桃张了张嘴,觉得这鸟很聪明,但又不是特别聪明。
上官灵烨也有点无奈,喂了团子一条小鱼干:
“装傻要吃手指,你吃脚趾做什么?又够不着。”
团子闻言一呆,才发觉不对,放下小爪爪,改成咬住翅膀尖儿,然后恍然大悟的“叽叽~”两声,大概是在说:
“怪不得,鸟鸟说怎么够不着,原来是泉泉教错了。”
谢秋桃眨了眨大眼睛,有点眼馋。
上官灵烨示意团子老实装傻,从玲珑阁取出了一根发簪,插在了谢秋桃的发髻之间:
“直接去四象斋吧,我会跟在后面,有事儿随时驰援,不会让你出半点岔子。”
“好吧。”
谢秋桃没有拒绝的权利,强颜欢笑答应后,背起铁琵琶,转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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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左凌泉和上官灵烨,乔装成散修道侣,在满地奇珍异兽之间缓行,前往入海口附近的四象斋。
登潮港附近的集市很大,断断续续绵延近百里,离开港口附近的密集街道,外围的产业就开始逐渐松散,规模也开始扩大,变成了依山傍水的雅致庄园,或者各种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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