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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打?

褚年吞了一下口水,虽然这话是从医生嘴里出来的,可他还是觉得有点虚,他看向余笑的妈妈,正想说:“那就打吧。”

余笑的妈妈已经开口说:

“既然医生说了可以不打,那就不打了,”

褚年瞪大了眼睛。

“妈?那……”

“稍微疼一点,你也就当锻炼了,以后生孩子遭的罪多着呢,别的不说,等你肚子大了,孩子在里面踢你一脚,你也得疼啊!难不成还能打几个月的麻醉?”

“不是,妈,这是手术!”

“笑笑。”余笑的妈妈抓着褚年的手臂,“妈妈这是为你好,这又不是开刀,医生也说了可以不用。”

“对了。”就在“母女二人”争执的时候,医生又说,“因为这个囊肿的位置比较特殊,走下面的话更稳妥一点,还是你坚持想走腹部?”

腹部?

褚年又想起了余笑肚子上贴满了纱布的样子,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笑笑。”毫无征兆地,余笑的妈妈突然掉了眼泪,“我还记得你上次手术,肚子上好几个口子,你这孩子……”

感觉到手臂被抓紧得仿佛要把骨头捏断似的,褚年“呼”地重重出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又被压了两块石头。

“真的不疼,那、那……”真是头晕目眩下做出的选择。

一旦决定了自己不用麻药,褚年顿时觉得胸部有些涨疼,又想跑厕所,这两件事儿在褚年的脑子里来回晃着,让他越发觉得晕了,等着从厕所出来,被要求躺脱下裤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想,幸好这里都是女的,女的看女的,那也没啥。

冰冷的器具被放进温暖的甬道,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们这是干嘛?”

“别动,你这是干什么?!”正在内置器械的助手医生一把压着褚年的腿,又有人固定他的腹部,这时又有两个护士压住了他的肩膀。

褚年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一阵细小地撕痛。

像是完美的丝绸,被利刃戳开了个小口。

“阴道有点撕裂,拿点棉球来清血。”

“你别动了啊,怎么一惊一乍的?小心戳坏了,别说孩子,你都得吃亏。”

被摁住的褚年心里一阵冰冷的木然,他居然被、被人用器械给……可他也不敢挣扎,刚刚那下痛,让他害怕。

一根管子,又一根管子,什么东西把入口处撑开了,人身体中最隐秘的部分大概就成了个施工现场。

“护士,要是……”褚年的牙齿在打颤,“要是流产之后没弄干净,那个词儿叫啥,是不是也得走这里?”

“清宫手术,还是我给你做的呢,没事儿,跟那次比起来,你这撕裂和流血都少多了。”主治医生戴着口罩,轻声说,“那个时候给你做一下彩超检查卵巢就好了,可惜当时市妇幼的设备确实也不太行。”

说话间,褚年觉得什么东西扎进了身体的内部,是的“扎”。

确实不疼。

大概开始抽液了。

褚年看着诊疗室的天花板,觉得自己大概是一具尸体。

当年余笑也是这种感觉吗?

“唔!”激烈的锐痛像是水滴入后荡漾起的波纹,褚年下意识想要蜷缩身体,四肢包括肩膀却都被人早有准备地牢牢按住了。

“酒精灭活,一分钟就好。”

医生在数秒。

锐痛中,褚年觉得两个数字之间比一个世纪都要漫长,他的眼前模糊又清楚又模糊,看见的全是冷冰冰带着口罩的人,他的耳朵里全是压在嗓子眼儿里的嘶吼和倒抽冷气的诡异声响,还有牙齿碰撞的声音。

一分钟后,酒精抽出,接着治疗结果确认,然后是各种东西被拿了出来。

然后有人清理“甬道”上的小创口,细微的疼被放大了很多倍,也没有比刚刚那一分钟更加痛苦。

确实不怎么疼,不需要麻醉,确实只要十几分钟的治疗,医生说的都对。

可褚年觉得自己从肉体到精神都遭受了可怕的酷刑,不,应该说是凌虐。

太可怕了,可怕到他借口想上厕所,扶着墙慢慢走进了卫生间,站在隔间里,他掏出了手机。

跟余笑说什么呢?

说疼,说害怕,说……说什么都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