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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六年,二月八号。

除夕。

下午三点,一辆辆并不显眼奢华的轿车从王府车库驶出。

前前后后十五辆。

最后还有一辆钢铁巨兽,就是那辆四九城“顽主”们几乎人尽皆知的王府房车。

一路上,吸尽眼球。

车队驶出了朝阳门,上了三环,一路向南,一直到玉泉营,再向南,开到黄村以南。

四幅路都变成了单幅路,才在一处开阔的野地里停下。

李幸、李思、富贵、吉祥、如意、李垣等一干年轻人下车后,拿着工具飞快的劳作清雪。

李源和二哥李江等人抬香案的抬香案,摆祭品的摆祭品。

长房长子长孙李锦搀扶着太爷爷走下房车,妇女团们下车后站在后面。

除了几个还未满一岁的婴孩外,李家全家出动,前来请祖宗回家。

男人们跪拜,磕头,烧纸,看着李桂老泪纵横的朝齐鲁方向叩头,请爹娘回家过年。

大多数孩子其实是无法共情的,对已经很久远的祖宗,他们心中只有敬意,还体现在别人骂他们祖宗的时候。

但是,看着父祖们齐齐跪下后,他们也会跟在后面,跪下磕头。

这个时候是不能放炮的,不然祖宗刚上来就要被炸回去了……

烧了纸,供品不收回,连碗盘一起放在地上,有行人饿了可自取,若无人敢动,则供与荒野中寻不到去处的孤魂们。

当然,如此丰盛的供品,再加上周围村民已经在远远看热闹了,估计老李家的车队走后不会超过三分钟,这些供品就要一件不剩了。

是好事。

请祖完成后,李桂被搀扶回房车上休息,各家子弟纷纷上车,车队驶回王府。

……

中路院。

银安偏殿内灯火通明。

两幅巨大的影像图挂在北墙上,是两个干瘦的老人。

画的很传神,特别是眼睛,仿佛能从其中看到生活的悲苦。

但脸上又带着微笑,显得那样的慈爱。

李桂看到这两幅画后,就开始掉眼泪。

李母同样如此。

儿孙女眷们都站了进来,按昭穆排班。

所谓昭穆排班,是指始祖之子为昭,孙为穆。孙之子为昭,孙之孙为穆。

也就是说,李桂是和李幸等孙辈站一起的,而李池八兄弟则和他的孙子李锦、李锋等站在一起。女眷那边也一种站法。

只不过男女分开,男东女西。

李桂主祭、李池陪祭,李坤若在,便是李坤献酒,李坤不在,这个差事被指给了李幸。

李垣则奉上了自家地里丰收的谷穗,告诉老祖宗,如今家中富足,不再缺粮少食。

大香烛腾起滚滚云烟,李江、李河铺开拜毯后,李源搀扶着父亲李桂拜下。

呼啦啦的一殿儿孙悉数跪下,随李桂叩首三拜。

拜后,将谷穗点燃在一方古鼎内,洒在鼎前。

一家人退出了偏殿,回到正殿。

李幸和曹永珊、何萍诗,李思和亚特兰娜、赵雅芷,富贵和周慧敏未跟进。

李桂和李母被一干儿孙哈哈笑着劝上了亲王宝座,一家子笑的前仰后合。

各家都准备好了相机拍照。

李母忽然担忧起一事来:“这可是王爷和娘娘住的地方,咱们能不能担得住?老先人能不能担得住?”

其实好多人心底都有这个小担忧,只是没人敢说出口。

李源从容笑道:“妈,有我在,担得住。这要是古代,今晚咱家指定在皇宫大内里祭祀列祖列宗了。所以咱家在这祭祀,是屈尊降贵,受委屈了。”

在一片哄笑声中,只有小九笑着点头,深以为然。

又过了稍许,靠后站着的一个小子忽然惊呼一声:“哇!!”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三对”仿佛从古代穿越回来的新郎新娘进来。

男的也就罢了,五个新娘个个头戴凤冠,满头珍珠宝石金龙玉凤闪耀夺目,遍身云锦璀璨绚烂!

本就一个个貌美如花,此刻这么一装扮,皆是国色天香!

李源对父母兄嫂们解释道:“他们结婚的时候都在港岛,也没怎么操办,就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我就想着,寻一年回来,在爷爷奶奶和亲人长辈们的祝福下操办一下。刚才一起祭了祖,现在再给爷爷奶奶磕个头,也算是宣告天下,新媳妇是咱们李家的亲人了。”

众人都笑,大嫂子道:“早就是亲人了呀!”

李源笑道:“仪式还是走一下。”

吉祥、如意、治国、小七、小九,也不知从哪找来的家伙什,吹唢呐的吹唢呐、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吹笛子的吹笛子,抚古琴的抚古琴,一首振奋欢快的《喜庆锣鼓》,演奏的全家人都大笑起来。

几个嫂子赶紧上前,充当媒人的角色,扶着新娘上前。

娄晓娥、娄秀、聂雨等上前放了蒲团,一片欢天喜地中,三个穿着状元衣冠的新郎,带着五个新娘子给李桂、李母拜下。

掌声、欢笑声让李家的除夕夜精彩热闹到了极致。

等礼毕后,大家恭喜完,一群大娘、嫂子们涌了过来,去看新娘子身上的云锦衣服,真的太好看了!

李源则带着几个儿子去厨房继续准备年夜饭。

没办法,这是他们家,作为东道,只能如此。

李思一边走一边脱身上的衣帽,好笑道:“爸,咱现在好歹也算是一个小王爷吧?咋还去厨房做饭呢?劈柴生火,剥葱捣蒜,还切猪耳朵捞猪蹄子。”

几个兄弟哈哈大笑起来。

李源笑骂道:“狗屁王爷!记住,是我们住王府,不是王府住我们。快点快点快点,分工准备,一会儿还要放炮看春晚呢!”

……

海子,花厅。

赵君勋看着秦大雪,无奈道:“大过年的,你就不能给人家留点面子?当着几个老同志的面,让人家那么下不来台。”

秦大雪冷笑一声没有搭理,宋芸倒是帮腔道:“那他也没给大雪面子啊!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李家王府热闹的很,什么意思啊?不就是李家没答应加大投资么?他既然说得李家,大雪凭什么不能点他儿子?”

赵君勋道:“也是着急了,通货膨胀的控制,不是很好。另外,去年分灶后,给了地方上很大的财权,导致中枢收入锐减,但统筹局面并未改变,财政负担过重,收不抵支,赤字扩大。还有一方面,人民群众对改革的接受度和认可度不一,所以造成了整体上的混乱。目前上半年要抓紧调控需求,财政和信贷将会双紧缩。这个时候,外资的重要性就会极其的高。”

秦大雪叹息一声道:“昏招连连,天真幼稚,不提也罢。”说完对曹老道:“曹妈妈,又给您添麻烦了。”

曹老笑了笑道:“没事。你们现在已经温和的太多了,老人家和丞相年轻一些的时候,开会开着开着,互相拍桌子骂娘都是常事。为了工作嘛,不算什么。”

秦大雪哈哈笑道:“丞相肯定不会骂。”

曹老点头道:“是啊,他不会骂,他总是居中调和,老人家火气上来,也骂他,就会和稀泥。不过事后,也会道个歉,他们互相都很尊重的。你们现在的形式不同了,方法也变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不能欺负人就是。”

宋芸笑道:“曹妈妈,有您在,谁敢欺负大雪啊?”

曹老笑了笑,道:“我不在了,你们也要相互帮扶着。”又对秦大雪道:“我也不担心你,你家里有人帮扶着。小李啊,是越来越能耐了。好几个外国宾客来送新年贺书时,居然都提到了他。他最近在外面又做了什么大事?”

赵君勋笑道:“我就知道,李医生在日本布局,又大赚了一笔,并且收益还在不断的扩大,富可敌国。”

秦大雪摇头道:“李家想在高精科技技术领域里有所发展,需要投进去的钱,把当前所有资产再翻两倍,都不够用的。李家如果在这些方面真的能做出一些成绩来,将来所能起到的作用,不可限量。不过外面估计不是因为这个,因为都还是没影儿的事,没十年二十年功夫,见不到真章。倒是最近我们家老二在美国被人袭击,牵扯到杜邦家族、洛克菲勒家族和安德森家族,这几家又不约而同的倒了霉,背后牵扯广泛。不过李家倒没什么可指摘的,方方面面都谈妥了。”

赵君勋都吓了一跳,道:“李家……已经和这些家族接触上了么?”

秦大雪笑道:“没有,李家只是被动牵扯进去,现在哪够得上那些家族。”

曹老微笑道:“也不必妄自菲薄。洛克菲勒家族我接触的比较早,这个家族人才辈出,天时地利人和齐聚,才让他们在两百年里壮大到这个地步。李家呢,小李就不用多说了,他儿子李幸,我看不比他老子差,接人待物人情来往方面,还要强不少。这一辈又稳了,下一代要是还能好好教育,只要他们不要忘记,他们来自人民,那李家迟早能再上一个台阶。”

秦大雪笑道:“别的不敢保证,就这个您可以放心。李源这个人,越活越真实,以前还装装,现在装都不愿装了。今晚我为啥不带他进来,今儿他在场,能张口来一句‘你妈贵姓’。除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外,论功劳他也不觉得输给谁。论才能就更自负了。那个王府对他来说,其实什么也算不上。他带着孩子出去走的时候,牛棚、草窝也能睡。收拾一套四合院出来,只是喜欢一些古文化,再者哄家里老人开心开心,他自己是不放眼里的。如果不是因为一些中国人的民族观念和责任感,他能活成人间逍遥仙。”

曹老闻言,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已经算是逍遥仙了,开了辆大车,满世界的跑,吃喝玩乐,还没耽搁赚大钱。”

宋芸同情秦大雪道:“我听小军说,李家在港岛可是威风的一塌糊涂。最大的药厂、电厂、煤气公司、电视台,都是李家的。还有一家私人银行,赚了不知多少钱。怪不得你连官都不愿做了,要我是你,早丢下这么多烂事享福去了。”

“小芸?”

赵君勋有些无奈的提醒了声。

宋芸没所谓道:“这里又没外人,再说我也是在替大雪鸣不平。”

秦大雪呵呵道:“不愿升官,不是不愿做事。我还年轻,只是想多做些务实的工作。至于李家的大唐集团,现在都是家里老大在管,李源一出门就是大半年不见人,指望他,大唐早没了。老大脾气好归脾气好,但自主意识也很强。之前我就让他少给治国一些零花钱,一个月给五十万,简直开玩笑。他给我掰扯了一堆,大意是治国是他亲弟弟,让我少管。”

宋芸惊笑,追问道:“然后呢?”

赵家仨孩子坐在下面,眼珠子都红了。

神他么零花钱,一个月五十万那还叫零花钱么?

俩月赶上一个傻子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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