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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暗害的事,两人皆听得愣愣的,夏荷率先红了眼眶,秋月则骂道:“一群肮脏玩意,竟做下这等事,当真是畜生不如,早晚要遭报应。”

*

此时,明杏也匆匆回了梅苑。

顾知晴将贵女送走后,就回了梅苑。她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正靠在榻上歇息,一个小丫鬟跪在她身侧,正在给她捏腿。

瞧见明杏回来了,她对身侧的丫鬟摆了摆手,“退下吧,别按了。”

别看她年龄不大,却极有主意,丫鬟小厮在她跟前向来听话,闻言,连忙退了下去。

明杏一进来就乖觉地跪在了她脚边。

顾知晴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起来回话,刚刚我怎么听丫鬟说府里请了大夫,大哥不会是把人折腾成重伤了吧?”

她显然乐见其成,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明杏伏在地上,没敢起来,脑袋埋得更深了,讷讷道:“大少爷那儿和摘星阁都喊了大夫,钟姑娘不像受伤的样子。”

“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明杏如实道:“奴婢之前怕引人怀疑,没敢靠近前院,只盯着摘星阁,约摸酉时,钟姑娘才回来,她发丝整齐,步伐平稳,不像出事的样子,奴婢觉得不妥,才去前院打听了一下,这才得知,大少爷早就晕厥了过去,许是没能得手。”

她越说声音越小,脑袋也不敢抬。

顾知晴不悦道:“真是废物,到嘴的鸭子,都能让她跑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怪文不成武不就!”

明杏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等她骂完,才劝道:“姑娘息怒,钟姑娘是在咱们这儿中的毒,又是咱们想法将她引到的假山处,她如今肯定会怀疑您,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若顾霖已经成事,顾知晴自然不屑再与钟璃虚与委蛇,如今却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她忖度了片刻,起身站了起来,“你让人去看看藏在假山里的礼盒还在不在,随后陪我去一趟摘星阁。”

明杏恭敬应了下来,小厮很快就抱着礼盒跑了回来,里面是一支镂空蝴蝶步摇,谈不上贵重,胜在雕工精湛,蝴蝶也异常精致。

须臾,主仆二人就到了摘星阁。

摘星阁内,灯火通明,承儿才刚刚醒来,小家伙下床后,就哒哒哒跑到了钟璃跟前,一头扎进姐姐怀里,脆生生喊她,“姐姐!”

喊完,拿白嫩嫩的小脸蹭了蹭她的。俨然已忘了,因姐姐不在,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的事。

钟璃含笑将小家伙揽到了怀中,“正想去喊你呢,天都黑了,再睡下去,快成小猪了。”

承儿笑得眉眼弯弯的,小手按了按鼻子,“辰哥儿小猪。”

他当即哼哼了几声,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天真,“姐姐,像不像?”

四岁的他就是这般天真可爱,上一世一直长到九岁依然如此,钟璃心酸得厉害,她仰头眨了眨眼眸,没让泪珠儿滚落下来,配合道:“像!”

就在这时,守门的小丫头,走进来通报,“姑娘,三姑娘过来了,说要见您一面。

秋月轻哼了一声,嘀咕道:“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做了这种事,竟还敢登门。”

钟璃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她捂住了承儿的耳朵,才道:“告诉她,我有些累,已经歇下了。”

顾知晴在门口候了片刻,谁料等来的却是闭门羹。

顾知晴脸色难看,杏眸里闪过不快,她也没再纠缠,带着明杏离开了摘星阁。

走出摘星阁后,明杏才道:“老远就听到了那小傻子的笑声,说什么已歇下,分明是不想见您,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

翌日清晨,钟璃一早就爬了起来,带着两个丫鬟去了老太太的住处,近来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钟璃多少有些担心她,时常去她跟前侍疾。

顾霖和顾知晴胆敢暗害她,其实也跟老太太身子骨不好有关,她已是六十岁高龄,以往还会过问一下府里的事,前段时日大病一场后,她把府里的一切庶务都交给了二夫人,如今掌家的是顾知晴的母亲。

钟璃过来时,老太太已经醒了,她两鬓发白,瞧着很是和蔼,此刻正靠在榻上,让李嬷嬷伺候着穿衣。

得丫鬟通报后,钟璃就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一瞧见她,老太太眼底就带了笑,随即板起脸,道:“你这丫头,不是说了祖母身体无碍,不必日日过来,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不多睡会儿,怎地又跑来了?”

“我睡得早,这才起得早,反正也睡不着,过来陪祖母说说话嘛,祖母勿怪。”

老太太哪是怪她,不过是心疼她。

钟璃接过嬷嬷手中的外衫,亲自伺候老太太穿衣。

想到几个月后,她老人家同样缠绵病榻,钟璃心中一阵酸涩,上一世,她没有与顾霖等人鱼死网破,一是斗不过,另一方面其实是顾虑太多。

若知晓顾霖对她做了什么,老太太只怕能活生生气死,钟璃四岁时,就随着母亲来了镇北侯府,老太太稀罕她,一直拿她当亲孙女在疼,钟璃也希望她能平安喜乐地走完最后几年。

钟璃这边刚为老太太梳好发,就见丫鬟进来通报,说三爷来了,正在外候着。

裴邢的母亲小邢氏比老太太足足小九岁,两人的母亲走得又早,小邢氏可以说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两姐妹感情十分深厚,小邢氏去世后,老太太险些哭瞎眼睛,好在后来,将裴邢养在了膝下,才聊以慰藉。

她真真是将裴邢当眼珠子疼着,也就萧盛能与他相提并论,听说裴邢来了,她精神都不由一振,“快让他进来。”

钟璃心中不由一跳,她以往很怵裴邢,他每次过来时,她总会寻个借口避开,此刻不过犹豫了一下,就瞧见裴邢走了进来。

他一袭火红色锦衣,长发拿绸带随意绑着,身姿修长,挺拔中又透着慵懒,其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脸,俊美到有些妖冶。

钟璃四岁那年,第一次瞧见他时,他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郎,当时她就险些看呆,如今成年后,他依然说不出的俊美,薄唇微勾的模样,活似个妖孽。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扫了过来,她心中一慌,连忙垂下眼睫,行了一礼,“三、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