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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等舅舅生辰时,再好好跟你们解释,谁料舅母竟先得知了此事。”

方氏依然皱着眉,“侯爷也是,他竟任由你将承儿带了出来?依舅母看,你还是搬回去的好。承儿就算摔坏了脑袋,也是他儿子,难不成以后他要当甩手掌柜?就靠你来养?”

方氏多少有些埋怨钟璃的鲁莽,也担心镇北侯以后再不过问他们两姐弟的事。

钟璃脸上的笑不自觉淡了些,正色道:“舅母,我心意已决,断不会再搬回去,侯爷虽是承儿的父亲,却不止承儿一个儿子,我仅有承儿这么一个弟弟,我来养承儿也没什么不妥。”

方氏这才意识到,一着急说错了话,她连忙找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姑娘家,总要嫁人,你出嫁时,总不能也带着承儿吧?哪个高门府邸,愿意让你这样做?舅母也是担心你的未来,才多说几句,你也别嫌舅母说话难听。”

钟璃实在不想提这个,正想简单敷衍一下,转移话题时,就听丫鬟进来通报,说顾知雅来了,正在大门口候着。

清楚顾知雅来,肯定是为了送银票,钟璃对秋月道:“你去见她吧,我就不见了。”

钟璃给秋月使了个眼色,让她直接管顾知雅要银子,不必让她进来。

方氏心中动了动,“你该见还是见吧,她毕竟是侯府大小姐,又是英王世子妃,舅母今日来,也就与你说说话,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正事。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如今既已搬了出来,说什么都晚了,你若遇到什么困难,就尽管与我说。”

她说着便站了起来。

钟璃亲自送了送她,两人走到门口时,顾知雅和秋月还站在门口,不见到钟璃,顾知雅自然不肯给她银子,瞧见钟璃跟方氏一同走了出来。

顾知雅唇边不自觉溢出一丝冷笑,她缓步走到了钟璃跟前,直接将一叠儿银票掏了出来,“喏,这是两万两银票,你且点点够不够,点完,咱们就两清了,日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欠谁。”

她妆容精致,红唇微抿,倨傲地抬着下巴,从头到尾都没看方氏一眼,方氏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这一叠儿银票上。

想到纸条上,说镇北侯给了钟璃价值几万两的铺子,她多少有些眼热,目光一直黏在银票上。

钟璃示意秋月接住了银子。

两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秋月接住后,便当场点了点,等她点完,顾知雅才冷声道:“一张嘴就索要几万两,但愿你有这个福气,一点点花完。”

她说完,就扬起了下巴,对身边的丫鬟,道:“我们走。”

秋月对着她的后背呸了一声,“什么东西!”

顾知雅脚步微顿,扭头狠狠剐了秋月一眼,眼神冷得瘆人,秋月才不怕她,狠狠瞪了回去,“赶紧滚,我们府里不欢迎烂人。”

顾知雅险些气死,怎么也没料到,她一个丫鬟也敢如此嚣张,“你!”

“你什么你!”一想到小少爷成了这副模样,她还想刺杀主子,秋月杀了她的心都有,“若还有点廉耻之心,早滚了。”

顾知雅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骂道:“你这贱婢,当真是胆大包天!”

秋月叉腰道:“你倒是不怕惹事,不若我将你做的那些腌臜事,给大家说说,让众人评评理,看你该不该尽快滚走!”

她嘴皮子一向利索,板着脸的模样,还挺唬人。

瞧见路边已经聚了好几个行人,顾知雅咬了咬牙,终究是怕事情闹大,灰溜溜带着丫鬟离开了。

见方氏的目光始终落在银票上,秋月将银票直接揣到了自个怀里,随后才老实站在钟璃身侧。

钟璃摇了摇头,对方氏道:“让舅母看笑话了。”

方氏又看了钟璃一眼,道:“难不成你遇到刺客的事,真是她做的?”

钟璃正色道:“舅母不可乱说,刺杀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若让顾知雅听到,您也讨不了好。”

方氏吓得连忙闭了嘴,她可不敢得罪顾知雅,她也没好问银子的事,真问了就跟惦记钟璃那点银子似的,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

她笑道:“你快回去吧,咱们改日见了再聊。”

钟璃看着她上了马车,才带着丫鬟回府,回去的路上,她难免想的有些多,只觉得方氏来得太巧了点儿,顾知雅也是,竟当着方氏的面,将银票交给她。

按理说,以顾知雅的骄傲性子,吃了这么大的瘪,她本该好生捂着,不让旁人知晓才对。

就算让舅母知晓了她有这么多银子,又能怎么算计她?

钟璃眼皮莫名跳了一下,心中也隐隐有些不踏实,她对秋月道:“你让人盯着点顾知雅身边的丫鬟,别又搞什么幺蛾子。”

秋月应了下来。

*

今日早朝下得有些晚,下朝后,官员们依次出了宫,刚出午门没多久,安三就从身后蹿了出来。

安三也穿着官服,他依然吊儿郎当的,俊秀的脸上挂着一丝邪气的笑,勾住了裴邢的肩膀,“还是不是兄弟了?真不够意思,前几日就发现你不对劲,身上的荷包一瞧就是姑娘绣的,问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还不承认,难不成你真去了春满楼?”

裴邢拍开了他的手,眼皮都没掀一下,懒得理。

安三啧了一声,他前段时间,去过一次春满楼,听楼里的姑娘说裴邢也去了那儿,还宠幸了楼里的花魁,若说他单纯去喝了花酒,安三勉强还能信,说他宠幸了里面的美人,他怎么都不信。

他与裴邢也算一起长大的,自然清楚他眼光有多高,楼里的花魁就算是清白之身,也肯定陪恩客喝过酒,单冲这一点,不论她美成什么样,安三都不信,裴邢会碰她。

谁料近日,他竟真发现了裴邢的不对劲,身上戴女子绣的荷包也就算了,这两日,还溜得这么早。

安三心中痒痒的,实在好奇得慌,昨日还试图跟踪他,谁料这个变态,轻功好得出奇,才追一条街,人就没影了。

安三没法子,干脆追在他屁股后面,问了问,“你老实说,真看上了春满楼的花魁?”

见裴邢眸中带了点不屑,安三也没再提花魁的事,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金屋藏娇了?养外室了?”

听到外室两个字,裴邢脚步才微微一顿,“少胡说。”

安三顿时来了精神,“哎呦,还挺护着,真瞧上了?这天底下,竟还有你喜欢的姑娘,这得美成什么样?你出手倒是挺快啊,荷包都搞到手了,什么时候娶回来?”

裴邢轻哂了一声,“你管得倒宽,关你什么事?”

他这态度,跟承认也没什么两样了,哪怕被怼了,安三也不恼,依然笑眯眯的,巴巴跟在他身后,“你可以啊,平日不显山不漏水的,竟真钓到一个,怎么坑蒙拐骗的?就你这脾气,人家姑娘愿意跟着你?别好没几天,人就跑了。”

这话裴邢自然不爱听,抬脚就去踹他,安三飞快躲了一下,屁股逃过一劫,衣摆却被踢脏了。

安三笑得很欠扁,不怕死地喊道:“日后真将人气跑了,就找兄弟来取经啊,不是我吹,旁的你再厉害,哄女人这一点你还真比不上我。”

说完,他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若非他溜得快,就冲他嘴贱这一点,裴邢也得再踹他一脚,不就是哄女人,谁说他不会?

裴邢心中很是不屑。

想到钟璃给他买玉佩和扳指,肯定花了不少银子,他转身对秦兴道:“你去钱庄,给我取一万两银票。”

秦兴行动力相当强,午时便将银票取了出来。

晚上,裴邢便揣着银票,去了钟璃的住处,他依然回得很早,回来时,钟璃仍旧在看账本。

室内燃着好几根烛火,橙黄色的光芒下,少女露出的那半张脸,说不出的娴静柔美。

裴邢自然没有不能打扰她的意识,径直抽走了她手中的账本,“怎么日日看?”

钟璃揉了揉眼睛,道:“最近送来的账本有些多,就顺便瞧瞧。”

钟璃可不希望再像上一世,被两个掌柜轻易糊弄住,承儿的铺子,也得她好好打理,乍一更换店主,掌柜的对她未必服气,私下肯定会有小动作,她自然需要多花点心思。

裴邢压根没听她的解释,他将账本丢到了一侧,一如既往的霸道,随后,就从怀中将银票掏了出来,递给了她,“喏。”

钟璃怔了一下,接住后才发现是银票,他脾气虽不讨喜,不得不说,对人很大方,钟璃自觉欠他很多,自然不肯要。

钟璃又塞给了他,道:“三叔怎么又给我银子?我不要。”

裴邢闪身躲了一下,理所当然道:“给自己女人银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