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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可能不是最先蔓延到后面的,因为这道木门没有被完全烧毁,还剩下一大半,孤零零挂在门框上,风从破损洞开的木头进进出出,一股若有似无的烧焦味被吸入鼻腔。

凌枢伸手去推门。

砰!

残破的木门直接从门框上掉下来!

要不是他退得快,现在砸的就不是地面,而是他的脚面了。

没了木门遮掩,黑暗扑面而来,如同一头急欲噬人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等着他自投罗网。

凌枢打开刚才从岳定唐那里顺手牵羊过来的手电筒,抬步走进去。

他把围巾挡在口鼻处。

手电筒过处,已经不复面馆原本的模样。

凌枢还记得,自己跟老肖当时坐在里头,酒醉三分,聊天侃地,老肖挥舞着手臂说要在三年内把面馆做大,以后开成国际大酒店那样的规模,让洋人也能见识见识中国美食的博大精深。

虽然明知道老肖在吹牛,但他无儿无女,把做面当成自己排遣寂寞的追求,难道还不让人家瞎吹吹么。

可现在,就连想听他吹牛,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凌枢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四下无人,以至于他那一口气直接层层回荡,就像有无数个暗处幽灵也跟着同时回应。

他一身寒毛霎时全炸!

面馆以前不觉得怎么大,现在没了那些桌椅板凳,前厅后厨几乎夷为平地,立马就觉得空旷起来。

手电筒微弱的光线,能让他见到的范围很小,还有大部分都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凌枢甚至有种感觉,刚刚那个进入面馆的影子,现在就隐藏在某一处,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尽可能放轻了脚步,就连呼吸也几乎与这里融为一体。

但呜咽声依旧四面八方传来。

那是寒夜里的风声,刺骨犹如实质钻入围巾衣领的缝隙里,再狠狠扎在皮肤上。

民间故老相传,无辜横死的人无法投胎转世,亡魂总会在临死前的地方徘徊不去,寻找替身,伺机发泄心中怨恨。

凌枢不太确定,自己刚刚在二楼窗户里看见的,是活生生的人影,还是自己的错觉。

又或者,果真是老肖死不瞑目的冤魂?

不去细想还好,一展开想象,寒毛就荒草一般在内心疯长。

岳定唐在前面,也不知道进来了没有,凌枢没看见他,也没看见别人。

耳边除了风声,就只有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老肖啊老肖,你我朋友一场,我是来帮你找凶手的,你可得认清敌友,冤有头债有主,别寻仇寻错了!

凌枢在心里念念叨叨,念念叨叨,冷不防脚下踩到一块碎石,脚崴了一下。

身后呼的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

凌枢顾不上脚疼,猛地扭身,手电筒跟着晃过去!

什么也没有。

当啷!

锅掉在地上。

右前方!

凌枢扑了过去。

“喵!”

一只黑乎乎的长尾巴动物从灶台里蹿出,快得没让凌枢反应过来,就已经三下两下跑了出去。

所以刚才是猫?

凌枢疑心未消,还未等松一口气,前头又传来动静。

砰!

是枪声!

岳定唐在那里!

凌枢心下一沉,暗道大意,想也不想就奔向前门的方向。

岳定唐一个教书的文人,虽然被史密斯临时聘为顾问,但一般来说身上是不可能带枪,所以枪声从何而来——那必然是有人朝岳定唐开枪。

但就在他迈开脚步之时,身后一股劲风,竟是对准他的后脑勺,狠狠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