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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得清楚,她甚至不如周贵嫔得宠。

她和周贵嫔同时和邰谙窈交好,邰谙窈不能侍寝时,那么?恩宠也未必会落在她身上。

为此?,周贵嫔最好也和邰谙窈一样不能侍寝。

这宫中女子为了得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姚嫔也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

直到如今,她感觉到背后那道视线,想起往日周贵嫔对她处处维护,她居然?不敢回头望周贵嫔一眼。

姚嫔眼泪掉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或许是背后的伤太疼了。

敬修容也没想到居然?还能让皇后罪上加罪,她无视皇后,道:“你当时为何不说?”

瞧着?是质问,但话外之音,却是默认了她说的是真?相。

皇后被气得脸青。

姚嫔自嘲地?说:“嫔妾人低言轻,岂敢得罪皇后娘娘,只?能装聋作哑当什么?都不知道。”

“但谁能料到,嫔妾都装作瞎子了,还是逃不过被利用的下场!”

众人被她说得心有戚戚,或许是感同身受,她们更能理解姚嫔的话,她们不得宠、不得势,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惹是生非。

换做是她们,她们也会和姚嫔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白?蓉也磕头,一脸惊惧不安道:

“当初娘娘被害,奴婢也的确见到过问夏在朝阳宫外徘徊,后来娘娘出事,奴婢心慌不已,害怕会被事后灭口,才不敢吐露真?相,求皇上恕罪!”

皇后被气笑了:“当初不敢,现在怎么?就?敢了?”

“这半年来,奴婢一直被这件事折磨得不安,梦中也常是见到娘娘问奴婢为何不出来说明真?相,为何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奴婢实在是受不了了!”

白?蓉哭着?哀嚎,她消瘦得不堪,冷宫不好过,她被折磨得脸色枯黄,她心底也的确有不安,于是哭得真?情实感,让众人很难觉得她是在作假。

邰谙窈倏然?抬起头:

“所以,当初姐姐被贬位,也和您有关?”

和她有关?皇后想起赵美人,当初冯妃一事全?是赵美人主谋,但在说出口时,皇后骤然?咽声。

她敢将赵美人供出来,赵美人就?敢将当初云修容被推一事和林嫔自尽一事的真?相抖出来。

谁惹得起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她陡然?沉默,在外人看来,就?是她哑口无言的证明。

但皇后没有想到,她不将赵美人说出来,不代?表别人不会。

张德恭进?来时,脸色都有点古怪和凝重:

“皇上,问春招了。”

皇后倏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众人被她吓得一跳,但张德恭还算稳得住,他呈上问春的证词,密密麻麻地?些了两张纸。

邰谙窈站得和时瑾初那么?近,看向那张证词时,只?瞥到两三?行,她就?忍不住地?变了脸色,低声惊呼:

“天呐——”

她不由自主地?往敬修容看了一眼。

敬修容被看得心底发紧,难得生出些许不安,邰谙窈望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从其中看见了同情?

敬修容握紧了手,她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她膝下有长子长女,一旦皇后被拉下去,她的皓儿?就?是除了皇上外天底下最尊贵的皇长子。

时瑾初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皇后心脏骤停。

倏然?,时瑾初将那份证词扔在了皇后脸上,纸页锋利,皇后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疼,她呼吸骤轻,时瑾初的冷声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证词飘落在地?,不止皇后看得清楚,敬修容也看见了什么?。

她再也维持不了冷静,她脸色大变,跪在地?上去捡起那两张纸,视线定定地?落在有关大皇子的那两行字上,她呆滞许久。

其余人看不见证词,不知道敬修容为何愣在原处。

邰谙窈却是知道答案。

说实话,在没见到证词前,她都不知道皇后原来做了这么?多事情。

良妃和冯妃的小?产都和皇后息息相关。

而让敬修容这么?呆滞的原因,也只?有大皇子。

问春口述,皇后一直觉得自己非是时瑾初明媒正娶,心有不安,觉得地?位不够稳固,在有了二皇子后,只?想确保二皇子的地?位,看似宽容大量,不曾对有孕妃嫔出手过,但背地?里一直在给别人行方便。

冯妃和良妃都是如此?,包括云修容和邰谙窈。

皇后也怕外人会察觉异样,留着?大皇子的性命,却是暗地?里给大皇子下了断子散,这一辈子,大皇子都不会再有亲生子嗣。

而不能替皇室开枝散叶,也是从根本上断了大皇子争储的希望!

甚至皇后和赵美人合谋,逼得林嫔自尽一事也被写在了证词上。

邰谙窈看着?这一行行的罪证,都觉得触目心惊,她隐晦地?瞥了眼时瑾初,有了这份证词,如果还不能把皇后从中宫的位置上拉下来,她索性也不必再争了!

邰谙窈捂住胸口,

许是终于回神?,她攥了下时瑾初的衣袖:

“皇上……”

这一声不仅打破殿内沉默,也让敬修容骤然?回神?。

敬修容仿佛疯了一样,她直接站起来撕扯皇后,双手掐着?皇后的脖子,面容狰狞:

“你怎么?敢!怎么?敢对他下手!”

皇后被掐得喘不过气,时瑾初的脸色冷得让人骇然?,宫人赶紧将二人拉开,皇后终于喘过气,她忍不住地?呛咳。

敬修容还在不断挣扎,柳愫也看见了那份证词,抱住她,哭着?喊:“娘娘!娘娘!”

敬修容被喊得回神?,她直接转头冲时瑾初跪下,短短一刹间?,她就?泪流满面:

“皇上!皓儿?还那么?小?!这毒妇就?毁了他一辈子啊!”

“您要替他做主啊!他是您第一个孩子,还那么?小?,听话懂事,日日天未亮就?起身读书,就?盼着?替您争光!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皓儿?!”

“臣妾还盼着?他成亲生子,明明再有数年他就?成亲,如今却什么?都毁了!”

她哭得肝肠寸断,不断冲着?时瑾初磕头,额头立时一片青紫,她却都顾不得!

她望着?皇后的眼神?,恨不得立刻绞杀了皇后一样。

杜修容也终于瞧见了那份证词,哑声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种种罪名,简直罄竹难书。”

皇后也保持不住那副姿态,被敬修容掐住时她就?倒在了地?上,如今也没有起身,而是跪在了大殿内。

问春是她的家生子,她全?然?没有想过问春会背叛她。

她被打得猝不及防,脑海中还是空白?一片,半晌没能想出什么?话替自己辩解。

也无需辩解。

时瑾初望向她的眼神?不知何时染上厌弃,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脸色白?了点:

“皇上……”

她一出声,额头骤疼,杯盏砸在额头上,让她彻底闭嘴。

时瑾初眸中如覆冰霜:

“朕相信你,把后宫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给朕交代?的?”

皇后脸色煞白?,她意识到什么?,急忙想要打断时瑾初的话:“皇上,臣妾知道错了!求您看在往日情分,饶臣妾一次,臣妾不敢再犯!”

如果她不再是皇后,她的朝儿?也要从嫡子变成庶子,唯一的优势也褪去,皇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她低声哀求:“您向来看重朝儿?,求您替朝儿?考虑考虑。”

时瑾初眼底的厌弃越来越深:

“你还好意思提起朝儿??”

邰谙窈抬手轻轻搭在腹部上,她垂眸,扯唇自嘲道:

“您的孩子贵重,别人孩子的性命就?如同草芥么??”

时瑾初也望向她的腹部,片刻,他不再看向皇后,直接下令:

“传朕旨意,皇后残害皇嗣,苛待后妃,德不配位,即日起,废黜后位,贬为庶人,冷宫安置!”

皇后不敢置信,提高了声音:

“皇上!”

她被贬成庶人,那朝儿?呢?她意识到什么?,脸色骤然?变得惊恐。

时瑾初仿若看出她的想法,冷声道:

“朕岂敢再将朝儿?交给你照顾?”

皇后眼泪掉了下来:“皇上,臣妾可以不要皇后之位,求您!求您别夺走臣妾的孩子!皇上!臣妾求您了!”

她哭得可怜,但没人觉得同情她。

那证词上的一条条罪名,都让人觉得骇然?心惊。

她还在哭,邰谙窈却是皱了皱黛眉,她一下子抓住时瑾初的衣袖,时瑾初立时看向她,她忍着?不适,脸色渐渐染上惨白?,声音都透着?难受:

“皇上,臣妾疼……”

时瑾初脸色骤变,厉声对张德恭吩咐:“去传太医!”

话落,他径直抱着?邰谙窈往外走,将苦苦哀求的皇后抛在身后,邰谙窈埋在时瑾初颈窝中,她不经意抬眸和皇后对上。

皇后的心凉了半截,她难以置信地?喊: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