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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惊春闷闷咳嗽了两声,突然留意到柳存剑稍显焦急的眼神,心下一分辨,倒是松快了一二分,“殿下,臣不要紧,方才您不是让人检查过吗?当是没有骨伤。”

柳存剑是太子侍读,自然关切太子的安危。可是东宫强行要走,却是在记挂莫惊春的伤势,甭管先前他们之间多少摩擦,至少此刻太子这份记挂之心是好的。

公冶启幽幽地说道:“若是有内伤,待拖延一夜再回去,夫子就能去见阎王了。”

太子的主意难改,但好悬莫惊春拖着伤体,最终勉勉强强让太子答应等守军抵达再回去,再加上若是东宫迟迟不归,就算是不派人去,他们也会主动来找的。

暂时解决此事,莫惊春靠在树根上忍耐着四肢的疼痛。

除了额头的血外,他身上的擦伤是最多,是驱马时无暇顾及的树枝鞭打出来,还有不少从马背摔下来时的淤青出血。

他闭着眼沉沉呼吸,强自忍受着各处的难受。

有人碰了碰他的手。

莫惊春尽管困顿,还是立刻睁开了眼。

公冶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在清洗莫惊春的手指,那上头是刚才搭弓射箭的擦伤,很是血肉模糊。

莫惊春吃痛,手下意识往回收,却被公冶启猛地拽住,“别动!”

莫惊春:“……殿下,臣自己来便是。”

水浇上去实在痛得没边了。

公冶启脸上肌肉紧绷,斜睨他一眼,俊美的脸上犹带冷厉,“夫子,你不动,这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再说下去……孤记得你身上别处的伤,且多得是。”

莫惊春不说话了。

公冶启手指飞快,确实在清洗后上了药,就没再动了。

莫惊春松了口气,却不敢再闭目养神,生怕再来一回可就没命给吓。

可不过半晌,公冶启的声音再度响起,“夫子……”语气透着少许狐疑,古怪拖长着嗓音。

莫惊春被太子这几次的骚扰恼得眼角发红,气的。

他抬眼,正想看太子殿下又折腾出什么功夫时,却骤感一股敏感的酸软猛地窜了起来,尾巴毛被戳了。

莫惊春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身体蓦然绷紧如弦。

他这头恐慌爬起,那头兔尾被戳了,正不高兴地上下抖了抖。

不乐意了还。

公冶启眼神幽深,在昏暗的天色下尽管看不清楚,可莫惊春衣物破洞下那团雪白却异常分明。

可苦了莫惊春。

尾巴在骑马时的摩擦酸软被这把揉搓一概唤醒,前仆后继的浪涌拍打而来,竟然盖住了伤口的疼痛。

兔尾想不满地弹动,又在揉搓里软化成一滩水。

这破尾巴……

手指犹在作怪,掐着尖尖搓来搓去,好一团绵绵软骨。最后再戳了戳扁毛团,意欲循着毛绒绒的尾部往里头摸。

莫惊春惊得藏在袖子的手紧握成拳,抿紧嘴角,心神勉力控制着那尾巴往里缩。

在那电光石火之际,兔尾心不甘情不愿地窜走,紧紧贴着尾骨不再动弹。而面上,莫惊春装作无意,抬手抓住太子的手腕,“……殿下,您在臣后面作甚?”他的声音比之前要哑了几分,莫名听来,尾音还有些发抖。

这熟悉又隐秘的反应让公冶启心里蓦然腾起诡异的热感,更是难以置信。

仔细思来,那团毛毛的位置,好似正在人之腰骨,难不成……那是……太傅的尾巴?

正在这古怪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起。

像极了什么东西忍不住爬窜,两人一起低头看去,就见一团白色从莫惊春的后背冒了出来。

莫惊春通体发凉,身体僵住。

公冶启炯炯有神,蓄势待发。

毛团又拱了拱,拱出个兔头,并着长长的兔耳晃了晃,粉嫩的小鼻子在碰到公冶启的手指时吓得往回缩。

一只真正的兔子。

莫惊春和公冶启一齐沉默。

“这兔……”

莫惊春趁着公冶启的话还未说完,一把将藏在衣服下的雪兔揪了出来,顺势换了个姿势挡住身后,将这兔子抱在怀里。

公冶启冰冷的黑眸望着这只雪兔,雪兔猛地扎入莫惊春的怀里嘶嘶,露出的兔屁股上,缩着一团毛毛。

瞧着弱小又无助。

焉知莫惊春的尾骨边上,也正瑟缩着一团颤巍巍的、可怜、弱小的扁扁尾。他看不到,却强撑着脸上的镇定从容。

“殿下方才在看的,就是这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