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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住。◎

顶灯下画面微妙, 三个人的视线形成一条闭环。

傅言商披了件浴袍,腰带系得松散,一副要解不解的样子, 没吹干的头发微卷地从耳侧垂落, 水滴像扯散的珠串, 不规则地四下滚落。

他偏了偏眼,看向一侧。

路栀忽然反应过来。

他说的不是孔雀, 是那个艾露的男助理。

她抿了下唇, 看过去,礼貌问:“是找我的吗?有什么事?”

男助理咳了两声, 这才反应过来似的, 把手里的卡片递给她:“哦, 那个,胶卷照片洗出来了几张, 给你……参考一下。”

她点点头,感觉这个环节有点匪夷所思的多余,边向后划着照片, 一边走向屋内, 抬头看了眼傅言商:“你是不是还没洗完?”

“怎么看出来的。”

她抬手在他颈侧蹭了下:“这还有泡泡。”

路栀走向屋内,琢磨着这么晚了还来敲她房门实在有点不礼貌, 还挺没有边界感,她重新挂上耳机, 孰不知门口的对话还在继续。

门边的人在原地站了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面前的男人也抄着手看他, 一副要听他提问等待解答的架势, 于是他缓了缓, 问:“你们是一起的吗?”

面前男人嗤笑一声:“不然呢?”

“……”

“另外,有没有人教过你,”傅言商开口,“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即使没有我在她身边,你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用拙劣的借口敲开一个女性的房门,都是骚扰。”

*

浴室的水声继续响起。

等两个人都洗完躺在床头,一切看似如常,他们各自忙着这几天积攒下来的工作,路栀相对轻松一点,李思怡帮她处理了不少。

结束后,她顺手拿过床头的照片又看了一遍,洗胶卷照片不便宜,这组里面男助理都入镜了,在摄影的定义中算作废片,艾露应该不会特意洗出来。

——那么,是谁洗的就显而易见。

大概是看她盯这组照片太久,她听到一边的傅言商开口:“没看出来?”

“嗯?”她转头,“什么?”

他垂了下眼,下颌伴随动作轻微点动,示意:“他追你。”

路栀反应了一会儿这句话里的“他”是谁,这才躺下,更正道:“不能吧……这算追吗?”

“……”

傅言商正要开口,忽然想到什么,当前页面切出,点进她母校苏大的论坛,他高一读的就是苏大的附属中学,如果当初没离开,他不出意外也会留在这所大学。

当年的学号还能进,以她的脸蛋大概不可能在整个学校查无此人,有几条寻人启事类的帖子应当还很正常——他指腹点动,输入“路栀”。

忽然意识到,关于她的学生时代他并不了解。

不知道会出来什么。

下一秒,页面洋洋洒洒弹出整整五页,他眉心动了下,以为是bug,但从第一页往下,“路”就从帖名中消失,页面自动关联出了大家给她的另一个昵称。

比他想象中更受欢迎。

她的大学生活似乎很精彩。

【在八栋底下唱情非得已的那位大一学弟,不要再唱了,栀宝出门了不在寝室……我们整个宿舍都被你吵醒了……】

【高亮,来校园文化节8号摊位看热闹的各位同学,不要堵在门口了!栀宝不来!不来!】

【今天中午给307教室送糖的那位男同学,能不能问一下这个糖上面都是德语要怎么搜购买链接?吃了两颗已经爱上了。】

【不是一人一颗吗?】

【我坐栀宝旁边,她把她那颗送我了,骚瑞。】

【?】

【隔壁机械系的学长们……团建可以,拿你们自己做的机械狗也可以,追求栀宝当然也非常可以……但是他妈的大清早操控一大堆脑干缺失的机械狗像疯了一样冲进教室不可以!!妈的给我吓yue了!滚啊!】

【笑吐了,我抬头一看以为僵尸入侵了。】

【取代了昨天那个长得像慕容云海的哥们铺一地玫瑰花瓣问栀宝怎么样才能追到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一跃成为我此生难忘的画面。】

【谢谢,今年看过最励志的暗恋文,是为了靠她近一点,修双学位读了她的专业,还当了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收当堂作业的课代表……】

……

再往下是最早的帖子,看时间,应该是她刚入校不久。

同校女生被偷拍,她染了一头雾霾色的绿发声援,掀起了整个学校的浪潮。

他在陈年的帖子里翻到一张模糊的旧照片,是偷拍,她捧着书,低饱和度的发色在光下过曝,晕出朦朦一圈浅金,掉落的碎发勾在颊边,独树一帜地坐在漆黑一片的教室中,目光却很淡然,歪着脑袋在翻书。

这发色极度挑人,她染却很漂亮,即使距离这张照片拍摄已经过去四年,她也离开学校,但这张照片依然回帖不断,在苏大百年建校史中留下宛若白月光的一笔,有人称之一战封神。

二十多分钟的帖子翻下来,不用闭眼都能想到她当年在学校该是何种盛况,怪不得她说那个孔雀根本不叫追求,因为她遇过的早就超之成千上万倍。

合上笔记本,他偏头,挑了句无关痛痒的问她:“你以前还染过绿色头发?”

路栀早已放下手机昏昏欲睡,闻言把眼皮掀开一条缝,也没问他怎么知道的,顺口闲聊道:“对呀,怎么了,你要看吗?”

她想了想自己如果再染这个颜色的情况,斟酌道:“但是,我染这个颜色对你是不是不太吉利?”

“你染这个,应该是对你不吉利。”

“哦,我头上绿?”她说,“那我不在乎,你想看吗?”

“……”

*

次日五点,她再次迎接没升起的日光起床。

这次他们辗转到了一个小镇,风景很好,但设施不怎么发达,是爷爷来拜访在这里的画家老朋友。

路栀进去时正在画鱼拓,她本还犯着困,一见新鲜画法瞬间来了精神,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看上色,老先生这才发现他们来了,笑一声说:“提前到了?”

傅诚也在后方大笑两声:“老蒋!”

蒋铭将画纸按上鱼身,仔细拓下鱼鳍上的色彩,摇着头笑:“你声音还是这么气足,怎么,今天舍得把你这宝贝孙子带来了?不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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