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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道:“福伯当年没有说错,你这个人志大才疏,空有野心,却没什么本事。”

陈昊东怒道:“够了!”

他可吓不住麻雀,麻雀道:“你不敢呆在黄浦,是因为担心呆下去会遭遇不测,你得罪了蒋督军,又得罪了振武门,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

陈昊东被麻雀戳破心事,一张面孔变得铁青,可是他又不敢对麻雀怎么样,咬牙切齿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想怎么说都行,我不在乎,我犯不着跟你一般见识。”

麻雀道:“只是你打错了算盘,陈昊东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在途中搞什么花样,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陈昊东冷笑道:“你以为我会被你吓住?”

麻雀道:“反正都是一死,你没什么好怕,对了,知不知道这艘船是前往什么地方的?”她压低声音道:“东山岛,等到了那里,就是你的死期!”

陈昊东在得知他们即将前往东山岛的时候,着实被吓得不轻,他原指望着途中能够有机会逃离这艘炮艇,可从现在的处境来看,想要从众人的眼皮底下溜走几乎没有可能,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麻雀有句话并没有说错,反正都是一死,又有什么好怕的?

前往东山岛的一路风平浪静,正应了程玉菲的那句祝福,谭子明做事周到缜密,他在为这次的探险积极准备的时候,罗猎多半时间都在甲板上沐浴着阳光,调息静养,自从回到这个时代,他的身体尚未完全得以康复,罗猎有种预感,这次的冒险历程应该不会一直风平浪静,也许会面临一场凶险的考验。他总是不由自主将这次的冒险和上次白云飞请他寻找太虚幻境的事情联系起来,甚至怀疑这次也和白云飞有关。

陈昊东生病了,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在装病,可经过随船医生的诊断,他的确得病了,应当是水土不服。只是陈昊东的症状和常见的水土不服并不相同,后者通常表现为呕吐腹泻,而陈昊东始终高烧不退,他的体温最高曾经达到了四十一度,这让大家禁不住怀疑这厮会不会死在这条船上。不过他的病情在第三天得到了好转,体温也开始渐渐恢复正常。

除了随船医生,并没有其他人关心陈昊东的死活,按照麻雀的说法,这厮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

他们已经顺利进入了海龙帮控制范围内,事先得到通报的海龙帮方面,派出了两艘小艇前来引路,因为通往东山岛的海路暗礁遍布,极其复杂,如果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引领恐怕会遇到意外。

谭子明和邵威两人站在船头,虽然前方有小艇引路,谭子明仍然不敢掉以轻心,通过几天的接触邵威和他已经很熟,笑道:“谭兄不必担心,有我们的人引路,绝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谭子明道:“实不相瞒,我入伍之时就是陆军,海上的经历实在是少得可怜。”

邵威道:“在陆地上只需要专注于对手,而在海上除了防备对手还要防备随时都可能到来的风暴和无处不在的暗礁。”

谭子明笑道:“海龙帮称霸东海那么久,贵帮帮主也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人物。”

邵威感慨道:“若无我们帮主,海龙帮只怕早就散了。”他双手拍了拍凭栏道:“帮主其实早有金盆洗手之心,可是生逢乱世,他若是洗手不干,我们那么多的兄弟又将如何谋生,更何况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尔虞我诈,正邪善恶谁又能说得清楚。”

谭子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你放心,等此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一定向督军说明此事,力求促成合作。”

邵威心中大喜,如果真能合作成功,海龙帮从此也可以摆脱海盗的称号,成为名正言顺的军队编制,而他也立下大功一件。

前方出现了大片薄雾,引路的船只示意他们放缓速度,邵威道:“就要到了。”

谭子明道:“好端端地怎么突然会起雾?”

邵威道:“这一带的天气就是这个样子,一年之中有大半年都有薄雾笼罩。”

谭子明心中暗忖,难怪海龙帮遭遇多次剿匪都能够屹立不倒,和他们所在的地理位置有关。再往前行雾气渐渐消散,阳光从空中直射而下,映照得整个海面金光粼粼,宛如千万条锦鲤跃动其上,让人目眩神迷,前方突兀地出现了一片岛屿群,在那片岛屿群的中心耸立着一座宛如海上碉堡般的锥形岛屿,这座高高在上的岛屿就是东山岛,东山岛的周围散落分布着数十个小岛,这些小岛如众星拱月一般环围着东山岛,同时也将东山岛周围的辽阔海面划分成一条条水道。

这些水道宽窄不一,在最宽阔的那条水道设下水闸,大型船只必须通过水闸才能通行,每座岛屿之上都设有碉堡和瞭望塔,当真称得上是一座海上要塞。

谭子明看到眼前情景已经知道为何海龙帮能够击退一次次清剿,至今顽强屹立于东海之上了。

此时张长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他向远方挥舞着手臂,水闸缓缓开启,东山岛最大的码头上已经站满了前来迎接的人人群,其中一位美貌少妇满面笑容,高声呼喊道:“老公!我在这里!”她就是张长弓的妻子海明珠,也是海龙帮帮主海连天的宝贝女儿。

张长弓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看到妻子他的内心中涌现出难以形容的温暖和幸福。

罗猎来到张长弓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岛上突然传来震彻海天的炮声,谭子明心中一沉,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声炮响并不是要攻击他们,而是用来欢迎他们的礼炮。

炮响九声,邵威向众人介绍道,这已经是东山岛迎接客人的最高礼遇。

谭子明也是现在方才知道张长弓居然是海龙帮帮主的女婿,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有这些人相助何愁这次的任务无法成功。

炮声惊醒了陈昊东,他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唯一的那名手下道:“陈先生,到东山岛了,您不用担心,听到的是礼炮声。”

陈昊东喘了口粗气道:“给我倒杯水。”

手下帮他倒了杯温水送了过来,陈昊东抓起水杯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喝完一杯,又要了一杯,这才感觉到饥渴感稍稍减轻。

手下道:“陈先生,您好点了?”

陈昊东点了点头道:“把衣服拿来,我换上,估计要下船了。”

张长弓第一个走上了码头,海明珠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向他飞奔而来,轻轻一跃跳入他的怀中,张长弓抱着她轻盈的娇躯原地转了一个圈儿,将她放下,海明珠捧住他满是胡茬的面孔,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道:“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一旁传来罗猎的声音道:“想啊!他每天都在想你!”

海明珠这才想起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场,她向来是个爽利大方的性子,咯咯笑道:“我要我家男人说,谁要你多嘴!”她来到罗猎面前展开臂膀给罗猎一个热情的拥抱。

罗猎被她抱得那么紧忍不住提醒道:“嫂子,轻点,轻点,别让我张大哥吃醋。”

海明珠放开罗猎笑道:“我巴不得他吃醋,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一点风情都没有,早知他那么呆,当年我就应当嫁给你。”

罗猎笑着求饶道:“别介,您这是故意离间我俩的兄弟感情。”

海明珠转向张长弓道:“你吃不吃醋?”

张长弓摇了摇头,反问道:“为什么要吃醋?”一句话把在场人都引得笑了起来。

海明珠道:“你看到没有,他就是这个样子,在他心中罗猎永远都是第一位,我这个当老婆的只能拍在第二。”

张长弓不善言辞,只会嘿嘿地笑。

麻雀道:“你那么喜欢张大哥又何必在意排在第几?无论他怎样想,在你心中他始终都是第一对不对?”

海明珠这才发现麻雀也来了,上前握住麻雀的手,笑道:“还是你说得对,老张在我心中始终是第一。”

罗猎一旁听着,麻雀这番话分明意有所指,他向海明珠道:“海帮主没来啊?”

海明珠道:“我爹本来是想过来的,可是他最近腿脚不太利索,我就让他在家里等着了,已经准备好酒宴了,今天我爹要亲自为你们接风洗尘。”

谭子明悄悄向邵威道:“我看酒宴就免了吧,毕竟我们这次是带任务来的。”

邵威道:“也不急于一时,大家已经在海上漂了三天两夜,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再说,你不是还有事情想求教我们帮主吗?”

谭子明看了看罗猎,罗猎道:“明天一早咱们继续出发。”

既然罗猎都这么说了,谭子明也就不再推辞,他安排一部分士兵驻守舰船,至于陈昊东,他也不放心将这厮留在船上,让陈昊东和他们一起登临东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