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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滨道:“我还不知道,西蒙神父,不过看情形不容乐观,不然的话,那兄弟不会如此慌张。”

西蒙神父急切问道:“那艾莉丝现在在哪?”

曹滨轻轻摇了下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猜测,应该是在席琳娜的诊所中吧。”

西蒙神父用力捶着自己的脑袋,悲痛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中箭的不是我呢?”

前来开车的那兄弟很是麻利,头脑也够清楚,自己开过来了一辆车,顺便又叫另一个兄弟开了第二辆车跟在了后面。曹滨跳上车,飞驰而去,那兄弟将西蒙神父拉上了第二辆车。

进到了诊所,西蒙神父没见到艾莉丝在哪,却看到了蹲在门口的董彪以及蜷缩在墙角的罗猎。“杰克,诺力,艾莉丝她怎样了?她在哪儿呢?”

董彪叹了声气,指了指诊所里面一间治疗室。

西蒙神父冲了过去,却发现治疗室的门无法打开。

“西蒙,冷静些,医生护士正在抢救艾莉丝,你进去的话,会影响到他们的。”身后董彪劝说着,声音虽然平稳,但充满了担忧。

就在几分钟前,总算平稳下来的艾莉丝,其生命指征再次出现波动,诊所的医生为了方便抢救,将她推进了医疗设施更加齐全的治疗室。

西蒙神父转过身来,红了眼眶问道:“杰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董彪长叹一声,回道:“有人要刺杀罗猎,是艾莉丝为他挡了一箭。”

西蒙神父怒瞪双眼,极尽全力才压低了声音吼道:“是谁干的?”

董彪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

里面一间诊室中的席琳娜听到了西蒙神父的声音,摇摇晃晃走了出来,哭道:“西蒙,艾莉丝她……中的是印第安毒箭。”

西蒙神父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席琳娜,安慰道:“上帝会保佑我们的女儿平安无事的,席琳娜,你要振作起来,艾莉丝一定会挺过来的。”

席琳娜悲怆道:“印第安毒箭最常用的是幽灵箭毒蛙之毒,这种毒至今还没有特效解毒药。”

董彪上前解释道:“席琳娜,中了印第安毒箭的人往往撑不过五分钟,艾莉丝到现在已经快半小时了,这说明,那支毒箭上的毒液可能被清洗过了,艾莉丝应该有很大机会挺过来的!”

曹滨终于将安东尼医生带到了诊所。

安东尼没有直接进治疗室为艾莉丝诊治,而是先取来了那支毒箭,在一个装有透明液体的瓶子中摆涮了几下,然后将那只瓶子封上了口,交给了随行而来的一名助手:“以最快的速度拿回去化验,一旦出了结果,立刻回来向我汇报。”

曹滨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兄弟跟着出了诊所。

“病人受伤到现在多长时间了?我要最准确的数字。”安东尼医生一边翻看着治疗记录,一边询问着艾莉丝的基本情况。

诊所的那名医生回答道:“病人送到诊所的时候是四点三十六分,现在是六点一刻,加上病人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准确数字应该是一小时零四十分钟。”

安东尼点了点头,又问道:“病人尿路通畅么?有没有下管导尿?”

诊所医生回道:“利尿药用上后便下了导尿管,到现在为止,输进去了约一千毫升的液体,排出了两百毫升的尿液。”

安东尼不禁皱起了眉头,并随那诊所医生进到了治疗室中。

曹滨拿起了那支箭,只看了一眼便丢回了远处。这支箭的特点如此明显,曹滨只看了一眼便断定和射中顾浩然的那支箭同出一处。

“阿彪,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曹滨招呼了董彪一声,先一步走出了诊所。

董彪随即跟了出来,道:“滨哥,这支箭是不是跟顾先生中的那支箭一模一样?”

曹滨点了点头,道:“你再将那天夜里在货船上的过程给我细说一遍。”

董彪摸出了烟来,点上了一支,抽着烟,将整个过程描述了一遍。

“这么说,那个叫汉斯的中华人在货船爆炸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着弓箭……”曹滨的眉头蹙成了一坨,双眼也眯成了两道缝隙,“假若他就是凶手,那么,即便他侥幸从船上逃了出来,那副弓箭也无法带在身上,只会随着货船沉入海底……除非,他有两套一模一样的弓箭?”

董彪也陷入了沉思中,他再一次回顾了整个过程,并顺着曹滨的思维想出了另一种可能:“滨哥,还有一种可能,他并没有将弓箭带上船,而是藏在了附近的某个地方,船炸沉海后,他侥幸逃脱,之后取了那副弓箭回来寻仇……对了,滨哥,当时暴风雨已经来了,我跟罗猎在海滩上等着无影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会不会就是侥幸逃脱的汉斯呢?”

曹滨道:“我在想另一个矛盾,老顾中的毒箭其箭镞上的毒显然是被清洗过的,这件事若是那汉斯做的倒也好解释,他不过是想把我调离金山并拖延在纽约。但是,艾莉丝中的这支毒箭,目前看来也是被清洗过的,如果是汉斯前来寻仇,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再者,这仇要算也得算在你董彪的头上,他又为何放过你而冲着罗猎下手呢?”

董彪猛然一惊,愣了片刻,呢喃道:“是哦,这从道理上确实讲不通哦。”

曹滨习惯性地将手插进了怀中,想拿根雪茄出来抽两口,可出门的时候太过匆忙,居然忘记了带上一根雪茄,于是便向董彪讨要了一支香烟,勉强应付。“这其中或许存在两种可能,要么,这毒箭根本不是那汉斯所为,两件事只是凑巧撞在了一块。要么,这汉斯便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以毒箭伤了老顾和罗猎,只是他整个计划中的一环。甚至,那船烟土也是他的虚晃一枪。”

董彪怔道:“不可能吧!滨哥,你是不知道那船烟土有多少,那汉斯要是成功了,赚下的钱能将咱安良堂买一百次都不止,他怎么会花那么大的代价来对付咱们呢?”

曹滨被香烟呛到了,咳了几声,沉吟道:“是啊,明面上确实无法解释,但是,谁又能保证那货船上装着的就一定是真的烟土呢?我想,无论是你阿彪,还是那无影吴先生,你们在船上的时候,应该都没有机会去检验那船货物的真伪吧。”

董彪倒吸了口气,凝神静止了数秒,才开口道:“对哦,若是将那船烟土都换成了地上挖来的泥土,根本就是分文不值啊!”

曹滨还是不习惯香烟,还剩了半截便丢在了地上。“世上碰巧的事情有很多,但若说这两件事刚好是碰巧我认为可能性不大。阿彪,咱们现在急需做两件事,一是想尽一切办法查清楚那个汉斯的底细,二是调动所有的关系资源,追查那批烟土的下落。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话,汉斯的那批烟土应该存放在金山的某个仓库。”

董彪点头应道:“好的滨哥,我这就着手安排。”

曹滨又道:“如果汉斯的那批烟土还在的话,那么,那枚开国玉玺也就还在。阿彪,一定要沉住气,那批烟土的下落不能在一时半会便能追查得到,但只要它无法离开金山,那么就始终处在咱们的控制范围内。我明天一早就去港口打招呼,让他们盯紧了每一艘发往中华的货船。”

董彪道:“我记住了,滨哥。”

曹滨再嘱咐道:“这些事你先安排下去就好了,不必亲力亲为。这个当口上,罗猎最离不开的就是你,好好陪陪他,疏导他吧。”

董彪长叹一声,道:“艾莉丝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过来。”

曹滨拍了拍董彪的肩膀,道:“我说过,他很像我年轻时的样子,没有什么挫折能击垮我曹滨,罗猎也一样!”

曹滨跟董彪说完话便回去了,董彪在诊所门口抽了支香烟,回到了诊室中。安东尼医生领着诊所的医生护士还在治疗室中为艾莉丝诊治,罗猎仍旧蜷缩在房间一角,呆滞的目光死盯着治疗室的门,席琳娜偎依在西蒙的怀中不停抽噎,而西蒙神色黯然,口中念叨着什么,却未发出声音。

董彪挨着罗猎坐到了地板上,像是自语,又像是劝慰,道:“无论发生了什么,对一个真正男人来说,他能做的只有是勇敢面对,将所有的自责和内疚深埋在心里,只有坚强起来,才能追查到真凶,为艾莉丝报仇雪恨!”

罗猎未做回应。

董彪又道:“滨哥刚才在门口和我分析了,凶手很可能就是那个汉斯,那一船的货物也很有可能是假烟土,罗猎,你必须振作起来,抓住汉斯,并让他亲自品尝印第安毒箭的滋味。”

罗猎终于有了反应,幽幽叹息了一声,呢喃道:“那又能怎样?杀了汉斯,我的艾莉丝就能回到我身边吗?艾莉丝那么善良,上帝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呢?”

董彪叹道:“哪有什么上帝啊?即便有,那上帝庇护的也是有钱有势的权贵,像咱们这种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拳才能不被别人欺负。罗猎,彪哥能理解你对艾莉丝的那份感情,也能理解你心中的那份自责和内疚,但你这样萎靡不振,又怎么能对得起艾莉丝为你挡下的这一箭呢?罗猎,听彪哥的,抬起头来,擦干眼泪,跟滨哥彪哥一起,活捉了那个汉斯,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这样才能对得起艾莉丝啊!”

罗猎掀起上衣蒙住了头,悲怆道:“我不想抓什么汉斯,我不想报什么仇,我只想恳求上帝能将我的艾莉丝还给我,实在不行,那就用我的命去换艾莉丝的命。彪哥,别在劝我了,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我只想让艾莉丝能好起来。”

董彪长叹一声,拍了拍罗猎的头,没再继续说话。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诊所中安静的只剩下了各人的呼吸声,门外偶尔传来一些动静,等待之后却不是那回去化验的助手归来。治疗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头汗水的安东尼医生率先走了出来,董彪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西蒙和席琳娜也来到了安东尼医生的身边,唯独罗猎依旧萎靡蜷缩于原地。

“病人病情总算是稳定了,但情况并不容许乐观,她的各个脏器都出现了功能衰竭的征象,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极为关键,若是能挺得下来,那么存活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安东尼抬头看了眼墙壁上挂钟,又下意识地往门外张望了一眼,接着道:“从病人的临床征象来看,应该是中了幽灵箭毒蛙之毒,当然,化验结果还没出来,现在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我是按照这种毒进行治疗的,但你们都知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种毒的特效药,请你们谅解包容。”

董彪上前拥抱了安东尼,道:“谢谢你,安东尼,你辛苦了。接下来,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呢?我是说,在艾莉丝的治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