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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猎惊道:“内机局?那耿汉居然是李喜儿的部下?”

赵大新道:“名义上,耿汉才应该是内机局的首领,但李喜儿有他干爹撑腰,早已将耿汉架空。”

罗猎道:“这么说,内机局李喜儿两次前来美利坚,你与他通风报信全都是受耿汉指使?”

赵大新惨笑道:“我从不认识那李喜儿,也从未与他通风报信过,五年的夏天以及今天的初春,都是耿汉在联系我,他诱骗我说,师父回到了国内,却被内机局的人给抓了,若是我能按照他的指示去做,那么他就会救出师父。我真傻,我居然会相信了他。”

罗猎叹道:“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赵大新苦笑道:“我向师父发过誓,绝不把耿汉的事情说出去,若不是师父已经故去,而你又将此事和为艾莉丝报仇挂上了钩,不然我是绝不会吐出半个字的。”

罗猎道:“难为你了,大师兄,不过我还想知道一件事,那耿汉后来又联络过你吗?或者,他跟你约定了怎样的联络方式了吗?”

赵大新漠然摇头,道:“没有,从来都是他找我,找我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或者是一张字条,又或者是一句话,但最终还是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见面相谈。在洛杉矶的时候,他便是安排的胡易青来给我带的话,让我借口去给胡易青购买船票去到港口和他见面。”

罗猎疑道:“胡易青给你带话?我怎么就没听出来呢?”

赵大新苦涩一笑,道:“你去给他买吃的东西去了,当然听不到,等你回来的时候,该说的早就说完了,你看到的听到的,不过是在做戏。”

罗猎深吸了口气,重重吐出,沉思了片刻,道:“谢谢你大师兄,给我说了这么多,可能你一直在疑问,我是如何知道耿汉这个人的存在,又为何对他要刨根问底,是吗?”

赵大新点了点头,道:“我确实很想知道,但你若是不方便说,我也不会追问。”

罗猎重新冲了一泡茶,为赵大新斟上了,再拿起了香烟,放在鼻子下嗅了几下,这才开口应道:“这些天来,滨哥,彪哥,还有我,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其中有一个关键人物,他说他叫吴厚顿,彪哥指认他是跟师父齐名的盗门二鬼中的南无影,这个吴厚顿认下了南无影的身份,同时也得到了彪哥和我的信任,但现在看来,我们都被他骗了。这两天我在回忆这件事,想起来他住进安良堂的第二天,就在这儿喝茶的时候,他像是不经意又像是有所目的地提起了师父的第一个徒弟。大师兄,也可能是我多虑了,但我还是觉得,他说出这个人一定有着他的目的。”

赵大新道:“大师兄生性愚钝,不能帮你做出评判,但大师兄可以告诉你,那个吴厚顿根本就不是什么南无影。”

罗猎怔道:“大师兄说的如此肯定,莫非你见过那南无影?”

赵大新露出了骄傲的神情来,道:“不单大师兄见过,小七你也见过,而且,南无影也非常疼爱你。”

罗猎惊住了,呢喃道:“你是说师父他……”

赵大新点了点头,道:“北催命南无影,其实都是咱们师父。咱们师父虽是北方人,但也经常去南方游历,偶尔做下一件两件的大案,南北有差异,师父的作案手法也完全不一样,因而,师父在南方做下的那些案子并没有人能想到是师父做的,只能凭空想象出另一个盗门奇才,并给他起了个跟师父齐名的绰号,北催命南无影,就是这么来的。”

罗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欢喜道:“这就对了嘛,我一直在想,南无影能跟师父齐名,必然十分看重自己的名声,怎么会像吴厚顿那种人做出那种龌龊的事情来呢?再有,我听到有人能跟师父齐名,这心里一直不怎么舒服,现在好了,终于舒坦了!”

赵大新也露出了笑来,道:“能看到你的笑容,大师兄这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小七,大师兄违背了向师父发过的誓言,要是师父怪罪下来,你可得为大师兄多说两句好话哦!”

罗猎笑道:“你放心,师父的板子要是打下来的话,有罗猎的屁股接着,绝不会落在大师兄的身上。对了,大师兄,你跟那耿汉切磋过吗?别的不说,咱就说飞刀,你跟他相比,谁更强一些呢?”

赵大新坦诚道:“都说勤能补拙,但在习武这件事上,拙或许能补,但怎么也补不过天赋,那耿汉分明就是个习武的天才,论天赋资质,恐怕就连你都无法跟他相提并论。”

罗猎笑道:“听你这话,就好像我罗猎骨骼奇佳天赋异禀似的,算了吧,大师兄,我跟你差不多,也是靠着勤能补拙这四个熬到今天的。”

罗猎跟赵大新再闲聊了半个多小时,期间,有意无意地问起了耿汉的身高肤色及长相等特征,赵大新也一一如实相告。

送走了赵大新,罗猎随即上了楼,来到了曹滨的书房。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听到了罗猎的敲门声,曹滨放下了手边的活,待罗猎走进屋来,曹滨已经来到了沙发旁边等着了。

罗猎点头应道:“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我揣测那吴厚顿提起我师父的第一个徒弟绝非无意,但我却没想到,那汉斯八成可能就是被我师父逐出师门的第一个徒弟,那人叫耿汉,是内机局的最大头目,只是后来被李喜儿给架空了。”

“坐下慢慢说。”曹滨陪着罗猎坐了下来,习惯性地点上了一根雪茄,边抽边道:“如果那耿汉能跟汉斯对上的话,那么,很多疑点也就迎刃而解了。”

罗猎将赵大新说的话简明扼要地重述了一遍,最后道:“我大师兄说出的耿汉的身高体型以及长相特征跟汉斯都能吻合上,所以,我推测那汉斯就是耿汉。只是还有一事我想不明白,吴厚顿为什么要把这个重要信息透露给我们呢?”

曹滨抽着雪茄若有所思,余光瞥见了干坐着的罗猎,又赶紧起身叫了周嫂为罗猎泡茶,回来坐定后,道:“咱们一件事一件事地捋一捋,把事情都捋清楚了,你的疑问或许也就解开了。”

罗猎点了点头,道:“我听你说,滨哥。”

曹滨将手中雪茄在烟灰缸边上磕去了灰烬,道:“先说这吴厚顿的身份,他能骗取了你和阿彪的信任,无非是两点,一是江湖上根本没有人见到过南无影,那不过是你师父老鬼的一个化身,而这个秘密,也只有你师父和你大师兄知道。二一个便是吴厚顿于五年前盗走了内机局已然获得在手的那份名单,若是没有一身绝学,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惊天大案。不过现在想来倒也稀松平常。”

周嫂送茶进来,罗猎接下后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待周嫂离去后,笑道:“有耿汉为内应,确实是稀松平常。”

曹滨接道:“他们二人联手盗走那份名单,定然不是为了孙先生他们,假若只是想敲大清朝一竹杠的话,根本不必远渡重洋来到美利坚,当初关于此事的种种传说我就始终觉得在哪里有些不对,现在应该算是明白了,那汉斯或者说是耿汉,很可能五年前就开始筹划了今天的这个计划,而那份名单,很可能就是他打算用来跟大清朝交易的筹码。”

罗猎恍然道:“这么一说也就说通了,一定是大清朝认为那份名单不足以做出那么大的让步而拒绝了汉斯的交易,所以,那份名单对于汉斯来说已然成了负担,不如直接甩手给咱们安良堂。”

曹滨深吸了口气,道:“但那耿汉并没有死心,开始打起了那枚开国玉玺的主意。我们尚无法确定他是用何种手段得到的那枚玉玺,但可以肯定他一定跟大清朝就这枚玉玺达成了协议,因而才开始实施了这项计划。”

罗猎接道:“他为了达到自己私吞下这批烟土的目的,就必须制造出一个强大的敌人,而这个强大的敌人必须是南无影这种级别的,那吴厚顿虽然是个赝品,但其盗门技艺也算是一流,刚好用来扮演南无影。”

曹滨微微颔首,道:“只是一个南无影还不足以威胁到那批烟土,因而,他们必须将咱们安良堂推到前沿。耿汉算准了咱们只要听到了开国玉玺的信息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又担心那吴厚顿骗不过我曹滨的眼睛,于是便借助刺杀老顾将我调离了金山。”

罗猎略显激动,抢道:“我和彪哥果然被吴厚顿成功骗过,跟着他去偷了一枚假玉玺回来,然后以不愿冒险为借口而离去,逼迫我跟彪哥生出了炸船的下下策。又担心我和彪哥没那么大的决心或是中间出了其他什么差错,吴厚顿还是上了船,将一出好戏演到了最后一幕。”

曹滨仍旧是面如沉水,道:“这原本是一个极为完美的计划,强敌终于出现在了货轮上,经过一番殊死相搏,强敌虽然落荒而逃,但也引爆了炸弹,炸弹炸沉了货船,船上的人全部遇难,那汉斯只需要将那批烟土藏好,即便货主追到金山来,也只能是望洋兴叹自认倒霉。待风平浪静之后,那汉斯完全可以变一个身份,从容不破地将那批烟土装上货轮,带着那枚玉玺来到大清朝完成这笔交易。只是,这其中一定是出了纰漏,那艘货船上不单逃出来了汉斯,那个货主女人同样逃了出来,她识破了汉斯的奸计,但在金山她孤身一人又对付不了汉斯,便想出这么一招,以刺杀老顾的印第安毒箭来警示咱们。”

罗猎道:“应该是这样了,可是,我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决,那个吴厚顿将汉斯的真实身份线索透露给我们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曹滨沉思片刻,却也理不出头绪,只能道:“这并不重要!眼下,咱们无需太多动作,只需要监控好金山各处,不给那耿汉吴厚顿留下运出烟土的机会,那么,他们迟早都会浮出水面,包括那个射杀了艾莉丝的女人!”

罗猎的面庞上闪现出一丝狰狞之色,咬牙恨道:“我一定要活捉了她,让她在艾莉丝的灵位前跪上十天十夜,再让她亲自品尝那毒箭的滋味。”

正说着,董彪归来,敲过门后,推门而入,进了屋,二话不说,先端起罗猎面前的茶杯,一气饮尽,然后坐下来点了支烟,唠叨道:“又他妈白忙活了一整天,金山的大小仓库全被咱们探查了一个遍,可连根可疑的吊毛都没能撸到一根。”一口烟喷出,董彪看了眼曹滨,再看了眼罗猎,不好意思笑道:“那什么,彪哥不该爆粗口啊,罗猎,你年轻,又有文化,千万不能跟彪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