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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贺昇伸手接过单子。

在等检查的过程中,于澄醒过来一次,简单聊了两句话,又晕了过去,或者是睡了过去。

医院这个科室人不多,查得很快,于澄也很配合,知道这是在医院做检查,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检查完,诊断单就同步出来了。

几张截图印在上面,打着阴影,上面结果写着“宫内妊娠约9+周”。

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身体没什么问题,旅途劳累,才晕睡过去的,多注意休息,不舒服就立马回去。”医生给他开了几副药,就结束了。

“谢谢。”贺昇略微点头。

医院不大,药房在走廊的另一头。

他踩在瓷砖上,朝药房走,鼻腔内是淡淡的消毒水的气息,耳边有似有若无的僧人诵经声,恍如梦中。

拿完药,他回到病房,于澄躺在病床上,睡得很安稳。她没化妆,但气色看着不错。

旁边有板凳,贺昇放轻动作将它搬过来,坐到于澄身边。

难怪澄姐天天睡不够,原来是有了小宝宝。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于澄眉头轻皱一下,转了个身,贺昇抬手,用食指撩开贴在她脸颊的发丝,附身印上一吻。

检查单还摊在床头,贺昇垂眼看着上面的字体,回想了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四月下旬,于澄去英国找他的那次。

他一直都有做措施,跟沈毅风说要妹妹纯属是为了占这傻逼便宜。

旅游对体力消耗很大,除了于澄主动的一次,沿着海岸线旅游的那几天,两人压根就没做过。

英国那次她是突然去的,招呼都没打,贺昇开门见到她的时候人都愣了,两人抱在一起干柴烈火的亲吻,于澄问他惊不惊喜,他点头,当然惊喜。

亲着啃着两人就顺势滚在沙发上,快到那步的时候贺昇才想起来没套,准备出门去买。

于澄衣襟凌乱地看着他,不太高兴,问他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好?

他回一句,他一个人在英国准备什么套,没事买来自己套着玩?还是打算找隔壁的金发女郎?

到最后贺昇也没买成,于澄粘着他不让他走,在英国的那几天,两人想做就直接做了,不做的时候就靠在一起看电影,听歌。

窗帘黑压压地拉着,于澄穿着他的T恤,光着两条腿,oversize的打扮,那几天两人纵丨欲得很。

但他没考虑过孩子的事情,不是想或不想,而是根本没考虑过。

就像之前于澄问他对婚姻的看法,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感觉到于澄对于结婚这件事的排斥,所以他说,不结婚就谈一辈子恋爱好了。

他只是单纯的想和于澄在一起,结不结婚,有没有孩子,在他眼里都不重要,甚至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只是纯粹的想和于澄在一起。

他真的好爱好爱于澄,很爱。

小时候,在刚差不多能把汉字认识完全的时候,他翻到过李青枝的日记,怀他的时候的写下的日记,甚至记录下来了每一次胎动,字里行间,都是幸福期待的。

他那个时候很难理解,在他眼里,他从小感受到的,跟日记里那种快要洋溢出来的幸福感,毫不相关。

甚至到长大成人,想到那一本日记,他依旧无法共情。

直到现在,于澄就睡在他的身边,医生告诉他,澄姐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窗帘拉着,微弱的光线从缝隙漏进来,他忍不住地将手伸进被窝,轻抚上于澄平坦的小腹。

这里有个宝宝,是他和澄姐的小朋友。

想到这个小朋友会在某一个地方长得像澄姐,也许是鼻子,也许是眼睛,然后还会有和他相似的地方,他已经觉得他会爱这个小朋友了。

他突然间就理解了李青枝在日记中写下的一句句,一页页。

他爱于澄,所以,也顺带着爱这个小朋友。

爱她的一切,是他的本能。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于澄还没睡醒的意思,呼吸平稳,素面朝天的一张脸在安静下来的时候,平添几分温柔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大概只有某一天于澄自己提起这件事,他才会考虑。他拿不准于澄的想法,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要这个孩子。

可这是他和于澄的小朋友,之前他还对孩子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他真的很想要。

男孩子他可以带他打篮球,滑板,骑行,女孩子的话,可以跟着澄姐逛街,她妈妈很爱美,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不打扮应该也很好看,因为是他和澄姐的小朋友。

但万一于澄不想呢?

“你怎么了?”于澄微眯着眼,刚睡醒的嗓音微哑。

她坐起来,面无表情看着贺昇眼眶微红的样子:“我要死了?”

“不是,澄姐。”贺昇拉过她的手背亲吻一下,神情温柔,低声缓缓开口,告诉她:“我们有小朋友了。”

他伸手,抚上她的小腹,眼睫低垂,确定地告诉她:“就在这里。”

钟表滴滴答答地走过,于澄坐在床上,干坐半晌才消化完这个消息。

还真怀了啊。

“那你哭什么?”于澄低眼,看着他,犹豫地问:“不想要?”

不想要也不至于哭吧,她服了,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贺昇摇头。

他哭是因为太想要了,他怕于澄不想要,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哭了。

“那你,想要吗?”于澄轻声问,将手覆上他的手,一起放在小腹这个地方。

“嗯。”他点头。

“为什么?”于澄问。

“因为是我们俩的小朋友。”他开口,眼神湿漉漉地对上于澄的视线:“你想要吗?”

“嗯。”于澄点头,淡淡笑出来:“是我们俩的小朋友啊。”

他们俩的啊。

“哇,那我们以后就是一猫一狗一个小朋友了。”贺昇笑了,捏过她下巴,四目相对,贴上她的唇亲吻。

“嗯,一猫一狗一个小朋友。”于澄重复他的话。

其余人已经在客栈落脚休息,还有时间,贺昇让于澄再睡一会,他走到走廊外,回复沈毅风的消息。

儿子:【澄妹怎么样了啊?】

儿子:【人呢??一群人急死了都】

贺昇坐到长椅上,神情冷淡,嚼着口香糖,手腕搭在膝盖上,背微弓,敲击键盘回他:【我要当爸爸了。】

客栈里,一群人聚在大厅,都没回房,干坐等着贺昇的消息。

“贺狗当爸爸了??”沈毅风脑子不太灵活,摸不准是这狗玩意又在占他便宜还是怎么着,只能茫然地把脸转过去看别人:“贺昇说他当爸爸了,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有宝宝了啊!”许颜兴奋地抱着赵一钱大喊:“靠这孩子颜值得多高啊!”

她没被占过辈分上的便宜,没沈毅风那些有苦说不出话的纠结。

“快问问,多久了啊?怪不得睡一路这么累,我要当阿姨了!!”许颜跑到沈毅风跟前,眼巴巴瞅着他问。

儿子:【恭喜恭喜,怀了多久了啊?】

贺昇:【两个多月吧。】

“两个多月了。”沈毅风转达。

“喔,可以啊他俩,二十出头就当爸当妈了。”赵炎叹口气,有点儿羡慕。

“不对啊。”沈毅风裹着毯子,盘着腿吸氧,看着手机上信息:“两个多月,按时间来推……”

“完了完了,四月份,那会贺狗还在英国啊,草,我哥们被绿了??这孩子谁的?”

其余人还在弯腰凑过来看,听到沈毅风的分析,都是一愣。

沉默中,王炀突然把脑袋偏过去,朝祁原看,许颜赵一钱也几乎是同步看过去。

奇怪的现象行为,一圈人都开始看向祁原,连陈迦南都似笑非笑。

祁原:……我去年买了个表的。(优美的中国话)

这样沉默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两人回来后,看见一群人莫名其妙的反应,把方丁艾拉出来问半天才问出来,然后贺昇就把沈毅风按着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打两下就把氧气瓶凑给他,再接着打。

这张破嘴他是真他妈的服气。

整顿好后,一行人继续出发,牦牛过道,拦下车队,道路畅通后继续驰骋。

这一天一夜于澄睡得很足,精神头也好,她调开音响,放到最大,让歌声飘出去。

天很蓝,视野广阔无垠,空气清爽,听着前奏,于澄抬手打开天窗,站起来,让风肆意吹乱她的发。

她单手举起,跟着音乐身体轻摇晃,仿佛置身于舞池,其余几辆车陆续也将天窗打开,站起来,跟着歌曲一起打节拍。

琴声伴着架子鼓的伴奏倾泻而出,夹杂着草原的呼啸风声。

主唱慵懒随意的声音响起,又在节点爆发出极强的张力。

“eongivemesomethingthatIbelievein

来吧给我一点信任

Gotthosebedroomeyesinthelivingroom

在客厅里眼神中却透露出熊熊欲.火

Andwe'repullingalltheblindsiernoon

现在还在下午我们便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AllIwantedwastobesomebodysomeonecouldbelievein……

我只想将我们的爱公之于众…”

于澄嘴角勾起偏下头,两人视线相对,贺昇立马明白她的意思,脚踩油门,单手扶住她,转动方向盘,超过前面陈迦南和祁原的车辆,冲到领头的位置。

外套里灌满了风,黑发被风吹得肆意飞扬,她回过头,双手合在唇边,大声地唱,看向被甩在身后的一群人,笑声无畏坦荡。

“eoneon!”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