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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转到一半她想起什么,低着头轻声说了句什么。

“嗯?”骆修没听清,抬眸。

顾念沉默了会儿,声音轻轻地传回来:“三十六计随你,苦肉计不行。”

“……”

骆修怔了片刻,笑。

“好。”

早餐之后,顾念去外面丢厨余垃圾,骆修在病床上翻看戚寒昨晚送来的文件。病房门再次响动,骆修签字的笔尖一停,抬眼。

从玄关里走出来一道清挺身影。

来人转出来后就往墙边一靠,打量着病床上的骆修,懒洋洋地嘲笑:“你真可以啊,赶着重阳祭祖前把自己喝进了医院里。为了不回骆家,你也太舍得折腾自己了?”

“别自作多情,”骆修没什么反应地低头,继续批文件,“和骆家和你都没关系。”

“是么。”

骆湛轻嗤了声,显然不信。

骆修望了一眼时间,声音非常温和:“有事说事,没事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骆湛:“下周末的重阳祭祖,爷爷说了,让你爬也要爬着去。”

骆修没抬头,轻嘲:“应该是你找理由,他跟你这样说的吧。”

骆湛:“……”

谎言被拆穿,骆小少爷不自在了一秒都没到,就恢复那副懒洋洋的常态:“虽然不是给你的原话,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嗯,”骆修手里文件翻页,语气清平,“不去。”

“你这次不回真不行了,”骆湛忍笑,“上回你给老爷子留了什么东西?听说气得他看完以后把书房那宝贝花瓶都砸了,可以啊。”

骆修笔尖一停,抬眸,温和一笑:“也没什么。”

“嗯?”

“就是一份,公证过的遗产继承放弃声明。”

“…………?”

房间里静默数秒。

骆湛回神,气得失笑:“你跟我玩釜底抽薪?”

骆修:“你也可以效仿,需要模板我发你一份。”

骆湛冷笑了声:“我还需要那种走形式的东西吗?”

“随你。”

“那这次可是你把老爷子逼急了的,跟我没关系。”

“?”

骆修笑容淡了点:“他说什么了?”

“没说直白,但意思到了,”骆湛听见病房外的脚步声,半回过头,“重阳祭祖,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骆修慢慢合上笔帽:“又要安排人‘请’我回去?”

“或许不是请你呢。”

“……”

骆修皱眉抬眼,就见骆湛靠在墙边,手抬了抬,指向身侧玄关出口。

几秒后,送东西回来的顾念从玄关里走了出来。

骆修皱眉。

顾念刚出玄关就感觉到什么,她脚步一停,茫然地回头,看着墙边站着的这个病房里突然多出来的人。

“这是,”顾念转向骆修,“你朋友吗?”

骆修回神,目光凉淡地瞥过骆湛:“不是。”

顾念更茫然了,总觉得这个看起来神态倦懒的年轻人的模样有点眼熟:“那是?”

“我弟弟,”骆修温和一笑,“骆湛。”

顾念:“——?”

这就是那个从小就三天两头欺负骆修的他的混蛋弟弟么?

骆湛刚勉强攒起耐性,准备朝这位未来的小嫂子露出一个勉强符合礼节的笑容,就见女孩突然眼神警觉。

她几步就回到病床边,直接拦在了骆修身前,只差把胳膊抬起来护着身后病床上的人了。

然后她还转回去,声音压低地问病床上的男人:“他来找你做什么?”

“……”

骆湛亲眼见病床上盘着的那条恶龙一副温柔无害大白兔的模样:“没关系,别担心。这里是医院,他不会做什么的。”

骆湛:“…………”

当年那个赌约,他是帮骆修找到本命职业了。

骆演员这辈子拿不到奥斯卡的原因可能只有一个,就是不喜欢吧。

·

一周后。

在某骆姓恶龙的温柔目光下,主治医生终于松口,同意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离开住院楼时已近傍晚,天边晚霞热烈,余晖一层漫着一层,从地平线铺到他们头顶的天空。

顾念站在石阶下,仰了仰头,“真美。”

骆修停下来,侧身望着她的身影:“嗯,很美。”

“……”

顾念笑着阖上眼,伸了伸胳膊,像是要去抱那颗红彤彤的夕阳似的。

骆修问:“你好像很喜欢晚霞?”

“嗯?”顾念睁眼,回过头。

“在《有妖》剧组,你陪我过生日那天的缆车上,”骆修不知道想起什么,眼角染上温柔笑意,“我记得那时候你就很喜欢。”

“啊,那个。”

顾念笑起来,一两步蹦跳到骆修身边:“其实我喜欢的不是晚霞。”

“那是什么?”

“……”

顾念又想起那个天台。

那双世界上最温柔的眼,那杯作托词递给她的温热咖啡,还有她在风里含泪笑着问了他一个问题。

【夕阳是将死吗?】

然后她望进一双很深很深的、湖泊似的眼底。

【不。】【它是重生。】

“顾念?”

“——”

顾念醒神,望进同一双温柔眸子里。

骆修似乎察觉什么,不安地抬手蹭了蹭她眼角:“你怎么了?”

“我喜欢的是夕阳。”

“嗯?”

“是夕阳,”顾念一顿,仰起头,“还有你。”

骆修怔住。

视线里,女孩脸颊像被天边的余晖染了红,她笑着牵起他的手,拉他朝前路跑去。

——回家吗?

——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