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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饰自然不可少,玉佩或悬于颈,或系于腰。他颈间已有一块“价值连城”,便选了一对圆形白中点翠的环形鸟纹美玉,腰束宽带,美玉缀于腰带左右,以压衣裳。

至于头上,戴上一顶一梁的进贤冠,以帽頍系于颌下就是了。

揽镜一照,陈玄丘只觉此时的自己,只要贴上三绺微髯,手中再持一把羽扇,那就是诸葛孔明再世。

这样的人,像是一个血腥的杀手么?

当然不像。

这样一身累赘的人,能方便杀人么?

当然不方便。

陈玄丘对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一笑。

次日一早,茗儿姑娘依依不舍地送了高冠博带的陈玄丘与诸多‘候选贤’登车离去,立即迫不及待地甩了殷受,匆匆跑去奉常院,找她师兄汤少祝走后门云了。

对于她的离开,殷受求之不得,马上退了房,也是一走了之。

凤凰山下,早有姬国官员肃立山前,迎候各路“侯选贤”。

两位下大夫大袖博衫,头戴二梁进贤冠。

在二人身后,是两名一手捧花名册,一手持笔的小吏,如同阴司判官。

再后边则是四位捧着托盘的执役,托盘上放着一个个写着房间号码的小竹牌。

众“候选贤”到了山前下车,各自核对号姓,领取号牌,自有杂役引领入住。

这岐州西郊的凤凰山,山中遍植梧桐,其意不言而喻,进住此山的诸多“候选贤”,心情很是愉悦。

陈玄丘还记着自己昨日才碎了丹田,此时应该做出伤势未愈的样儿来,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他肤色本就极白,穿上这高跟的靴子,只能迈小碎步,再故意作出姿态的话,当真毫无破绽。

姬国下大夫黄璜冷目如电,突然在鱼贯而来的“候选贤”中发现一个娇怯怯的女子,虽然穿得男装,如何能瞒得过他的一双法眼。

黄璜陡地向那女子一指,厉声喝道:“兀那女子,给我站住!”

正鱼贯而行的众“侯选贤”一怔,陈玄丘抬头一看,见一位老大夫,正横眉立目戟指自己这里,神态威严的很。

陈玄丘左看看,右看看,又试探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嗯?”

黄大夫喝道:“对!就是你,给我过来!”

陈玄丘哑然失笑,忙踩着一双高跟卷尖小牛皮鞋,双手按在小腹上,大袖压着博带宽袍,袅袅婷婷地走到黄大夫身边,抱拳一揖道:“大夫有礼,学生是个男子。”

黄大夫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道:“你是谁家女子,竟然如此顽劣!国家选贤岂是儿戏,你竟敢易钗而弁,混迹其中,当这是玩笑么?一旦被人发现,连你名节都要坏了,还不快快退去!”

陈玄丘哭笑不得,只好把声音压得更粗一些,道:“这位大夫,学生的确是男子。你看,你看……”

陈玄丘天鹅一般仰起颈来,指着自己的喉结:“大夫请看这里,这样可以验明正身了么?”

黄璜目瞪口呆,又仔细看了几眼,这才不敢置信地道:“竟然真是一个男子,这简直……简直不可思议。”

陈玄丘轻轻一笑:“大夫,学生可以进去了么?”

黄璜茫然挥了挥手,陈玄丘又向他斯斯文文行了一礼,这才举步走回队伍。

黄大夫喃喃摇头:“世间竟有这般人物,真是……红颜祸水啊。”

一旁半眯着眼的王祥王大夫抚须微笑道:“黄大夫此言差矣,那年轻人是个男子,如何当得起‘红颜祸水’四字?”

黄大夫吁叹道:“王大夫你有所不知,此人风姿娇怯,柔婉娈媚,就连老夫见了,一颗古井无波的心都要生起波澜,这不是红颜祸水,是什么?”

王大夫捋须点头微笑,忽然醒过味儿来,顿时吃了一惊。

王大夫脖颈不动,只把两颗眼珠乜了过来,悄悄横了黄大夫一眼。

只见黄大夫望着陈玄丘的身影,犹自吁叹不已,王大夫脚下的靴子,便往外边悄悄挪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