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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趁着这个机会,把一些被她搜罗门下的官员也捧到了比较重要的职位上,可以说在这场政治风波中,她也是一个受益者。所以,这场斗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还要牵连哪些人,她一直就很关心,在宫里安插了许多耳目。

抓捕杨帆的消息刚一出宫门她就知道了,那时候武攸宜和来俊臣还没赶到左羽林卫的大营呢。

太平公主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乱转,随着一道闪电,一个人影突然从暴雨中一头扎进了大厅。

“咔喇喇……”又是一道惊雷,雷声中,那人所站处雨水已迅速淌成一条小溪。

太平公主抢到他的面前,急问道:“李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公主,奴婢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就放心吧!”那人说着,把蓑帽从头上推下来,露出一张没有胡须的白净面孔,胖胖圆圆的一张脸,天生透着一股子喜庆劲儿,正是公主府的外管事李译。

太平公主顿足道:“本宫怎么能放心!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例竟门!进了那道门,百不存一,来俊臣那个疯子是以虐人为乐的!本宫如何放心得下……”

太平公主说到这儿,忽然看见李译有些古怪的神气,马上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

没有人知道她喜欢杨帆,就连她身边最亲信的人都不知道,她要李译去为杨帆打通关节,给他的理由也只是当年曾与杨帆同场击鞠,很赏识杨帆而已。

尽管她为了帮杨帆打通关节,付出的代价有些异乎寻常地大,仅仅是同场击鞠有过一段香火之情的理由,似乎不那么可信,不过李译只是她身边的一个奴才,信不信的她才不在乎,饶是如此,如果真被李译发现什么,却也难为情的。

太平公主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平静下来,缓声问道:“本宫叫你问问徐有功现在何处,可已打听到了么?”

李译道:“奴婢打听过了,徐御史正在新安县办一桩案子,已经去了十多天了。”

太平公主道:“你派人去告诉他,让他把那边的案子放一放,马上回京!”

李译道:“好!明儿一早奴婢就安排人……”

太平公主截口道:“现在就去!”

李译诧异地道:“公主,天色已经晚了,城门一会儿就关,如今又下着暴雨,现在安排人出城的话,怕是也走不了多……”

太平公主一字一句地道:“现在就去!”

“诺!”

……

杨帆被押进推事院的时候,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头发一绺一绺的粘在脸上、肩上,还在往下淌着水,身上的皮甲已经被水浸透了,好像一下子重了三十斤,湿搭搭地粘在身上,非常难过。

他被五花大绑地捆着,捆绑他用的是牛筋,经水一泡,又韧又滑,已经深深地陷进他的皮肉,稍稍一动就勒得生痛。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叛党的同谋,他有没有参与其事,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也知道一旦被抓进推事院就会凶多吉少,“例竟门”的凶名他也是听说过的,但是他没有办法逃脱。

当时他正在军中,武攸宜带来了大批侍卫,光天化日之下,营中又因朝廷多事正处于严密警戒当中,他想在重重包围之中逃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他已经有了牵绊,哪能一走了之。

“王判官,把人犯押下去好生看管!”

与武攸宜并肩走进大堂的来俊臣一眼看见灰溜溜地走过来的王德寿,连忙吩咐一声,王德寿刚从狄仁杰那儿回来,满肚子的不高兴,可来俊臣有所吩咐,他可不敢给来俊臣脸子看,连忙答应一声,叫人押着杨帆随他去了。

来俊臣对武攸宜笑吟吟地道:“将军,请入内小坐片刻,歇息一会儿再走吧。”

武攸宜连忙拱手道:“中丞太客气了,宫里头事务繁忙,本将军不敢稍离啊。人已经押到了,本将军差使已了,这便告辞。”

武攸宜虽是武氏核心子弟,而且素受武则天倚重,可是对来俊臣却也不敢倨傲。武则天用人,亲不如近,能够得她宠信的人,在她面前比武氏一族的亲人说话还要管用。

来俊臣本来就没想留他,只是跟他客气客气,他说要走,来俊臣便不再挽留,只是寒暄几句,把他送到滴水檐下,一俟他的背影消失在二门,就急急蹿回自己的签押房,唤来卫遂忠,迫不及待地吩咐道:“杨帆已经抓回来了,今晚你就给我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