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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这种事,其实并不在于人多或人少,尤其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

酒杯不大,每一杯酒都刚刚好叫人品味到它的醇香便见了杯底,所以酒便倒得勤,酒倒得勤了醉得就快,当杨帆觉得自己的脸庞已经涨涨地有些发木的时候,太平公主的眼神儿也发直了。

“这船要驶到哪儿去?”

杨帆的神志还是清醒的,他有些不安地听听舱外的桨声。

“管它驶到哪儿,开到天边最好,那样……我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太平公主嘻嘻地笑,看见杨帆担心的神色,又掩口道:“瞧你那胆儿,放心吧,等船……驶到与伊水交接处,便会往回返,天亮的时候……一定会回来了。”

太平公主说完,身子一歪,就偎到了杨帆怀里。

本来,他们是对面而坐,隔着一道几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坐到了一块儿。

温香暖玉入怀,杨帆微微一惊。

太平公主柔腻美丽的脸蛋上有抹酒醉的红润,她抱着杨帆的腰,撒娇地说:“我要你抱着我睡,哄着我睡……”

杨帆苦笑,他不止一次推开过公主的拥抱,可是一个醉鬼公主,恰恰因为她现在意识不清,怎好如此。杨帆的手已经扶到了她的肩上,终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滑下来,一只手扶住了她柔腴的腰肢,一只手顺着光滑的背滑下去,停在那一凹一凸处。

太平公主一扑进他的怀中马上就睡着了,整齐的睫毛覆盖着她的眼帘,红扑扑的脸蛋儿上一双花瓣似的嘴唇微微地嘟着,像个娇憨的孩子。

杨帆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本来伏在他怀里的太平便成了侧卧在他的腿上,枕着他的大腿,依旧睡梦甜甜。杨帆长长地吁了口气,将头仰在舱壁上,随着船的微微起伏,轻轻地晃动着身子。

他的人醉了,但是心没有醉,他的灵台始终保持着一线清明。

此时的太平无疑是可爱的,但是今夜这般,只是今夜。且不说她有丈夫,也不说来自武则天的阻力,就是她自己的个性,也使她不可能成为他杨帆的良配。

她就像一团火,爱的炽烈,却也因为忘形,会灼痛自己、烧伤别人。她如今能容的让的,只因杨帆不是她的。一旦他们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呢?

杨帆从没怀疑过她对自己的喜欢,可是太平即便表现的再小意,他也能感觉到深藏在太平骨中的高傲与强势,她就是她,太平公主!这是她的魅力之所在,却也因此,杨帆从未想过让她变成自己身边的小女人。

那是不可能的,皇家不会允可,女帝不会允可,就算太平公主自己,也不会允可,闺房中的服从和温婉,绝不会成为她生活的全部,一旦离开那张床榻,她还是她,太平公主!

杨帆不是那种长了满脸青春痘、被荷尔蒙刺激得浑身发抖的无知少年,以为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就能解决一切、就能克服自身性格和一切客观的存在。

爱不是一切,爱不能取代一切,爱也不可能战胜一切。

他轻轻扯过一条柔滑的薄衾,裹在太平的身上,就这么抱着她,慢慢的,也合上了双眼。

天上,有条银河,

地上,有条洛河,

这一夜,牛郎织女鹊桥会。

牛郎织女一年一相会,如果这一年是地上的一年,那他们其实就是天天相会,凡夫俗子只是一群受了愚弄的呆瓜。

如果这一年是天上的一年呢?那在人间便是三百六十年!凡人不是神仙,活不了三百六十年,所以一次相聚已是一生。

杨帆和太平,是在天上还是人间呢?

银河中,喜鹊正搭着鹊桥,

洛河中,船头正犁开水面。

天上的,水里的,岸上的,船上的,眼中的,心中的,织作流光飞舞……

天上人间,混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