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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蓉和念祖不惧炎热,在湖上玩得正开心,一听老爹要让他们回城,思蓉还好些,念祖却免不了哭哭啼啼地撒娇一番,希望能让老子改变主意,结果杨帆根本不为他的哭啼所动,严父嘛,也跟他娘一样宠他,这儿子还不翻了天?

念祖没了辙,便趴在车厢里逗弄从湖里抓来的几尾小鱼。那儿摆了一口青坛,里边盛了半坛湖水,几条小鱼游的正欢,念祖伸手抓鱼,玩弄几下,便嘎嘎地笑起来,脸上泪痕犹自未干。

杨帆和小蛮对视一眼,好笑地摇了摇头。

“咔……喇喇……”一道震耳欲聋的响雷似乎就在头顶响起,玩累了正在打瞌睡的思蓉吓得一惊而醒,小蛮忙摸摸她的头,哄道:“囡囡乖,好好睡吧!”思蓉迷迷糊糊地又闭上了眼睛。

雨下来了,豆大的雨点“噼啪”而下,打得车顶砰砰直响,车外一阵喧哗,随从的男仆女婢纷纷披上蓑衣。官道上正在赶路的百姓纷纷跑到树下避雨,也有那带着雨具的手忙脚乱地撑雨伞穿蓑衣。

一个骑着驴子的青衣汉子披着蓑衣,冒雨从杨帆一家人的车驾旁边匆匆而过。

雨很大,片刻工夫雨水就串成了一条线,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那骑驴青衣很狼狈地冒雨而行,走到前方里许左右野草、芦苇、灌木极茂盛处时,忽然回头看看,急急一扯缰绳,驱着驴子蹿进了苇丛。

苇丛中突然冒出两个人,左右一分芦苇,让过那骑驴青衣,再把手一放,芦苇丛又恢复了正常,苇丛后的两道人影向下一伏,也不见了。

暴雨倾盆,当真说下就下。谁能想到片刻之前还是烈日如火,片刻之后就是雨倾如注呢?

给杨帆赶车的丁老实虽然穿着一件蓑衣,也被淋成了落汤鸡,骤密的雨水打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好在这是笔直的一条官道,就算闭着眼睛也一样行车。

起先暴雨落地,打得尘土飞扬,雨水汽里都有一股子土腥味儿,现在却只有清清凉凉的水汽了。

酷夏时节,其实下点雨降降温挺好的,若是站在廊下,看着檐下雨幕如帘,听着那雨水叮叮咚咚打落荷花缸中,涟漪重重,倒也别有一番意境,可正身处雨中那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地面上迅速积起了一洼洼雨水,车轮过处,轰轰隆隆地溅起老高,大概是因为车上坐了四个人吧,车子做工用料也讲究,所以显得很沉重。

车厢的窗帘已经放下,防止那被风吹得斜穿的雨线直接贯入车厢。车前有几位骑士,马上的骑士眯着眼,大声吩咐道:“快着些,再有几里路咱们就进城了。”

他的声音在哗哗的雨水声中传得并不远,但是近处的车辆听到了,丁老实马上扬起大鞭,催促马儿快些前进,后边的车辆和随从一见前车加快,自然也就紧紧跟上。

前方两侧,渐渐出现了大片的灌木和芦苇。芦苇丛中,悄然伏着两个人,他们身上披着雨绸,勉强能遮蔽风雨,雨水打在四周的芦苇上沙沙作响,打在他们身上却是“扑扑”声不断。

“这场雨来得真不是时候!”其中一人用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向旁边一甩,轻声说道。伏在这儿的这两个人是隐宗在洛阳方面武功最高的两个人,说话的这个人叫易小游,旁边那个叫冷傲语。

冷傲语道:“还好,对咱们的计划影响不大。暴雨一下,行人回避,官道上人少,免得有人看到,雨水一冲,连个车辙蹄印都留不下,官府更不好查找他们的下落。”

易小游吁了口气道:“赵爷这一招成吗?咱们可不曾禀与公子,得到公子的同意。”

冷傲语道:“有何不可行?赵爷说了,这叫釜底抽薪,只要拿下姓杨的,显宗群龙无首,马上就得大乱。”

“来了!”易小游话犹未了,冷傲语突然下意识地伏下了身子,胸口都浸到了迅速溢成的水洼中,胸口处一片清凉。

“准备动手!”易小游目中精芒一闪,也轻轻伏低了身子,手却慢慢摸向腰后。他的腰间扎着一条拧成绳儿的布带,腰后的布带上插着一条牛骨为柄的长鞭,鞭子一圈圈地绕在鞭柄上,牛皮制成的鞭子被雨水浸得油亮。

“动手!”

当第一辆车子驶近包围圈时,易小游一声暴喝,长身而起,半空中手臂急振,掌中一条乌黑色的鞭子仿佛掠空而过的一道闪电,迅急无比地扫向驾车的丁老实。而冷傲语则如出山的猛虎,“嗖”地一下蹿出了芦苇丛。

鞭如灵蛇,猛然缠住车把式的身子,被易小游用力一甩,将丁老实横着扫向前方,把两名闻警回头的骑士猛地扫落于马下,砰地一下砸进雨水里,水花四溅。

与此同时,冷傲语八步赶蝉,如风般急掠,兔起鹘落,几个起落,便已扑到第一辆车前,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