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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着欢愉快感、羞恼气愤的感觉同时充塞了她的心田,庆忌身份高贵、人品俊秀、威名赫赫,而且那么年轻,有这样一个年轻英俊的翩翩少年为她着迷,哪个女人心里没有一点窃喜的成就感?

可是,他也太直接了吧?这样要求分明便是趁人之危,对自己哪有半分尊重?况且,她又不是花痴,对季孙子菲,她本就没有多少爱意,若是见了个俊男便芳心荡漾,就此向他投怀送抱,那她也不会守到今天了。

成碧夫人红着脸道:“公子请自重,你怎能……怎能提这样无礼的要求。”

庆忌心中纳罕,沉下脸色道:“夫人,庆忌怎么无礼了?在商言商嘛,难道我便不能和你谈些条件?夫人富甲天下,想不到吝啬悭贪一至于斯。”

成碧夫人又羞又气,愤愤然道:“真是岂有此理,你提出这样无赖的要求,还说成碧吝啬悭贪,这世上有哪个女人对……也能大大方方的了?啐!你当了我是什么人?”

庆忌眉头先是微微一蹙,疑惑地看向她时,眼底却突然有道莫名的光采一闪,他眼珠一动,随即变成一脸茫然,困惑地问道:“我只是希望夫人把卫晋两国的食盐生意转交给我经销,和夫人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相干啊?怎么就不自重了?”

“啊?”

成碧夫人一张脸蛋顿时烫得能煎鸡蛋了,该死的!偏生你个混蛋说的这么暧昧,原来……原来……原来倒是我会错了意。

成碧夫人心里又羞又恼,又觉不堪:“谢天谢地,幸亏我未曾说的明白,他未增听得清楚,否则成碧此刻只好寻一条地缝钻进去,一辈子都没脸爬上来再见这个天杀的混蛋了。”

成碧夫人怕他回过味儿来,故意娇嗔道:“君子不言利,公子堂皇世家,高高在上,怎么也学我这商贾妇人呢,这……这还不是不自重么?”

庆忌呵呵笑道:“君子不言利,自是君子。君子言利而不失其仪,方是真君子。不当家的才不知柴米贵,夫人掌着偌大的门庭,怎么也说这种话呢?庆忌招兵要钱、打仗要钱、吃饭穿衣行路还是要钱,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我若为了一己私名,带出了的都是些叫化兵,那才成了笑话。”

成碧夫人粉颊上热辣辣的还没缓解,但是听到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精明,道:“你要谈,我便谈,公子索取什么报酬?便是卫晋两国的食盐经销之权么?”

※※※

庆忌站在‘鲁脍居’楼下,拱手看着成碧夫人乘上车子,扬长而去。英淘凑上来,唤道:“公子。”

庆忌回头看他,叹笑道:“这个女人,厉害呀!能榨尽别人的任何机会她都绝不放过”

他没说成碧夫人如何厉害,又榨尽了他的什么,英淘便也不好动问,更不好乱猜。他警惕地四处观察着,对庆忌道:“公子,暗箭难防,咱们也尽快赶回去吧。”

庆忌点头称是,相伴向雅苑走去。缓缓行来,想起成碧夫人方才的误会、羞怯,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幸好自己的实际年龄不在成碧夫人之下,社会阅历未必就比她这鲁国大商贾弱了,只是心中一动念,立即便故作痴呆,帮她遮掩了过去,否则这个美人儿还不要羞死?

庆忌笑完了又想起她当时动人的表情,心中不禁微微一荡:这个女人,天生女人味儿十足,要是王导能看得到她,一定会觉得她是从性感路线的绝佳美女,不晓得会不会规则规则……

成碧夫人坐在车上,好半晌心神才宁静下来,重新计较起方才的生意。向来只有她雁过拔毛,哪有人能白占她的便宜。这笔生意谈的可不吃亏呢,仔细算算起来,如果庆忌真能帮她取得胜利,让出两国的食盐营销之权其实也无妨?

依据她方才争取签订的协议,庆忌不只要为她取得龙舟竞赛的胜利,而且……今后粮草、甲胄,都要向她名下的产业购买。此外,如果将来需要车、船等物资,只要成府名下有经营的,都要向她购买。

而且,卫晋两国隔断了她通往秦、中山和林烦的道路,既然卫晋两国的生意转手给了庆忌,她成碧夫人没有押着上百辆大车经过卫晋而不出售偏要运去以上三国的道理,所以今后但凡她输往这三国的食盐,便只运到卫国,然后由庆忌接手代为运去,收入不得截留。当然,车马费和运资她会付的,但是仅此一项,她就要节省下大笔的开支,这样算来,庆忌固然得了极大的实惠,从长远来讲,她也是一点不吃亏的。

想起这里,成碧人自得地一笑,风儿钻进帘缝,轻微扑面,使得她忽又想起那难堪的一幕,真真气死了个人,谁会想到他要和自己谈生意呀,险些……险些……

成碧夫人面上潮红甫退,此时不知不觉地又爬了上脸颊,只觉雪酥酥的半截胸脯也沁出了薄汗,弄得她很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娇躯,换了个坐姿,可是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不禁恨恨地羞骂了一句:“这个讨人厌的小子。”

她的心扉从不曾为人打开,如果今日庆忌确是趁人之危,向她提出非份之想的话,就算庆忌是那般出色,自得窃喜之余她也要大大的鄙视一番。可是到头来,想入非非的却是她自己。羞愧之余,那心扉反像这马车的轿帘儿一般,松动了一条缝隙,任那春风轻轻柔柔地吹了进来,竟是浮想翩翩了。

这么多年独守春闺,那颗心封闭的死死的,如今她刚刚到了身心成熟、女性芳华最鼎盛的时候,一旦动了绮念,许许多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旖旎风光便跃然直上心头,那幻想的对象,竟然……竟然都是刚刚见过的那人。

“要死了!这个害人的混蛋!”成碧夫人羞恼地跺跺脚,嘴里骂着他,心里的羞意却象春风里的蓓蕾一般,在心底里吐蕾、绽开、怒放,一时间浑身上下如蛇行蚁走,愈发的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