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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阳虎来见,季孙意如不以为意,仍然拥着爱妾,笑眯眯地看着那六个彩衣女子在席前翩翩起舞。

“阳虎见过主公。”阳虎上前拱手见礼,一脸大胡子的庆忌暂在阶下候着。

“唔,好好,且一旁候着,你从哪儿找来的这六个舞伎啊,不但貌美如花,而且居然都是娈生姊妹,难得,实在难得。老夫要她们枕席上侍候时,左拥右抱,偶一回头,便象对着一面镜子,哈哈,甚是得趣啊。”

阳虎陪笑道:“这是阳虎搜罗了宋国、陈国还有我鲁国与齐国四国美女,挑选出来的三对双生美人,特意呈与主公,就为让主公尝个新鲜。”

“嗯,好,好好!哈哈,老夫甚是满意,甚是满意。”季孙意如捻着胡须,低头就着美妾的手喝了口酒,眼睛却自始至终不曾看过阳虎一眼。

阳虎见季孙意如心情正好,便走到他身后,屈膝跪坐,膝行两步凑近了去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了几句,季孙意如身子一震,讶然扭头看向门口,摆手道:“停了停了,下去下去。”

舞伎与乐师尽皆停下,依次退出,季孙意如在自己美妾臀上一拍,说道:“美人儿,你也出去吧,老夫有事要交待阳虎。”

“遵命!”那美妾应声,瞟了阳虎一眼,闪身退了出去。季孙意如又摆摆手,身后两个打扇的侍婢忙也持着长柄的羽扇退下。

待他们都出去,季孙意如把脚旁盛冰降温的木桶踢了踢,连忙站起,讶然迎向庆忌道:“庆忌公子,你怎么回曲阜来了?”

庆忌上前见礼,与他同席就坐,然后把他对展跖的怀疑说与季孙意如,季孙意如惑然道:“展跖有反意?”

他仔细思索片刻,微微摇头道:“这个……怕是公子多疑了吧。展氏在我鲁国的威望远不及我三桓世家,就算展氏一族全反了,也扑腾不起什么风浪。何况展获乃是一个方正的君子,此人是决不会反我,决不会对鲁国不利的。至于展跖,早已脱离展氏门户,成了一个声名狼籍的大盗,展家除了与他一母同胞的展获尚念着兄弟之情,其他人早已不把他当作展家人。他想造反?他能拉起多少人马?兵从哪来,钱从哪来?”

庆忌瞟了阳虎一眼,故意夸大其辞道:“大人,要说人,容易的很。如今天下动荡不安,乡野间不知多少壮士游走各方图一条生路,要招兵,只要有粮,易如反掌。

我在苍霞岭上,见那里房屋幢幢,不止有许多壮士,还有妇人和孩子,山上田地无数,展跖弃门为盗已有近二十载,若他幼存大志想要谋反,必定早有策划,二十年休养生息,仅苍霞岭后莽莽丛山之中,就不知存了多少人马米粮,何况他还不只一处巢穴?

再说钱,展跖在鲁国虽为祸不烈,但是宋卫齐陈诸国多受其害,攻城掠地不知搜刮了多少财富,你想,他掠夺这许多钱财何用处?”

季孙意如这一听不免有些意动,阳虎装作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仓皇道:“该死,他哪里去安营扎寨不好?怎么偏要选了费城?那是我家主公经营多年的封邑,又是连通东海的要道,若真起了战乱,不只费城粮赋全被他夺去,东海之盐也无法运来,那……那损失……”

他这样一说,季孙意如才矍然变色,意识到此事关乎他的切身利益,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都不能马虎大意了。

季孙意如动容道:“如此看来,老夫当趁其尚未起事,调兵围剿苍霞岭?”

见他着起急来,庆忌反安慰道:“若说围剿,却也不可。苍霞岭依托险要,易守难攻,非三五万大军不能攻上去,而且苍霞岭后是莽莽群山,若守不住,只消往山中一逃,更是无从追起。再说,大军一动,所费何等浩大?如今我们虽然猜测展跖有了反意,毕竟尚无实据,若贸然兴兵讨伐,虽说为国剿匪的名义也可使得,只是为此耗损了大人您的实力,让叔孟两家坐收渔人之利,那也使不得。”

季孙意如发愁道:“打也不成,不打也不成,那却应该如何?”

庆忌愁眉不展地道:“庆忌正因没了主意,才来请季孙大人定夺呀。”

季孙意如一双眉毛锁紧,捻着胡须只是不语。阳虎在一旁深思半晌,忽然一拍大腿道:“主公,卑下有个主意,不知主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