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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有些阴沉。

胡金子说道:“我没有栽过大跟头,不过我身边有人栽过。”

“那是你有贵人相助。”老人说道,“送你一首定场诗。”

“甲乙生人子午中,丙丁鸡兔定亨通。戊己两干临四季,庚辛卯亥禄丰隆。”

“壬癸巳申偏喜美,值此应当福气钟。更需贵格来相扶,封侯万户进三公!”

胡金子茫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笑道:“你的命格好又不好,不好的在于一生坎坷、总是得不成所愿。好的地方在于你总有贵人相扶,年轻时候会遇上贵人,垂垂后亦能遇贵人。”

胡金子沉思了一下,猛的拍了老人肩膀一巴掌:“嘿,老哥,你说的还真对,我年轻时候遇到过一个好大哥,哈哈,他确实是我的贵人。”

田芳看着老人算的准,便也伸出手紧张地问道:“您能给我算一算吗?”

老人断然摇头道:“不能,我不给女人算命!”

田芳愕然问道:“为什么?”

老人说道:“你知道我这双眼睛是怎么瞎的吗?以前我曾经给一个女人看相,说的话让她不高兴了,她便污蔑我说我偷看她洗澡,她以此鼓动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攻击老夫,逼得老夫不得不自戳双目以赔罪!”

“从那之后老夫便立下誓言,再不给女人算命!”

田芳郁郁。

云松问老人道:“老先生刚才说,我们这里有三个有缘人,这缘自何处?”

老人笑道:“缘自你们身上沾染的凶宅鬼气——别看老夫没了眼睛,可是这鼻子却灵的很,一下子就嗅到了你们身上的气息有异,一下子就知道你们去过箐口那栋凶宅!”

云松问道:“我们住的凶宅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后退一步,抚须露出神秘之色:“不可说,不可细说,因为老夫不想让你们招惹麻烦。”

云松说道:“我行走江湖不怕麻烦,老先生不妨细说一下。”

老人笑道:“你若是不怕麻烦,那就围绕你们那宅子四周大开杀戒好了,老夫敢向你承诺,你杀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

带着一阵笑意他甩手离开。

云松冲他背影问道:“老先生高姓大名?您怎么称呼?”

老人离开他们后变得跟寻常瞎子一样,用拐棍探着地面踽踽独行:“我一个落魄老头哪有什么高姓大名?不过若要称呼我,那叫一声老玄机吧。”

一听这话,胡金子倒吸凉气:“老玄ji-ba?这是什么路子?这名字起的也太粗俗了!”

本来要走人的老人被气得回过身来解释:“你这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叫老玄机!”

胡金子不悦地说道:“可你刚才不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呀。”

云松从中说和道:“说机不说吧,文明靠大家,老先生刚才是一时口误。”

胡金子说道:“原来这样——那也是他口误的问题,不是我脑子有问题。我以前闯荡江湖也认识一个叫玄机的,他叫玄机小生,那我就没有叫错过他的名字。”

老人听到这话身躯一震,他猛的快步走来问道:“你说你认识玄机小生?”

胡金子说道:“对啊,他是我铁子……”

老人忽然面露激动之色,激动的浑身发抖:“你你你、你个老小子!你是胡金子!”

胡金子大惊:“你怎么知道?”

老人上来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仰天长叹:“神了,真是神了啊!老虎,你竟然认不出我来了?但我也没认出你来!”

“我啊,我就是玄机小生!”

云松听到这称呼后感叹一声,好家伙,他曾经干死过一个神机先生,这里又来了个玄机小生,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关系。

胡金子瞪眼仔细看老人,问道:“我是老虎,你是小鸡?可你怎么变成这个熊样子啦?你看你的脸,认不出来了啊,怎么这么瘦、这么老?老的跟个风干的核桃一样。”

老人抓着他的手臂说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你的命格怎么变了?我不了解别人的命格能不了解你的?刚才我摸你掌纹算了你命格,你这命格跟以前不一样了!”

胡金子说道:“当年咱们从黄河鬼城出来,我不是跟我那好大哥走了吗?”

“他真成你大哥了?”玄机老人震惊的问道。

胡金子说道:“对呀,在黄河鬼城里就是了呀,我那会不就老是叫他大哥吗?他从来不反驳。”

“他反驳过,但他反驳没用,你跟在他屁股后头一个叫叫他好大哥,他不是没辙了所以才不反驳的吗?”玄机老人说道。

胡金子笑道:“你瞅瞅你说的,你管他因为啥不反驳了呢,反正他不反驳了,然后就成了我好大哥。”

“我好大哥带咱们离开黄河鬼城之后,我便跟他去四处闯荡了,然后有一些奇遇啊,估计就是这些奇遇改变了我的命格。”

玄机老人愣愣的听他说话,听完后慨叹一声:“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这辈子就是吃了要脸的亏呀!”

他们的对话把云松听的满头雾水,他问道:“原来二位年轻时候是相识的?”

玄机老人点头道:“相识、我们相识,我们相识三十六年了,上次见面那还是三十六年前呐!”

胡金子说道:“三十六年了,时间过的真快,你看你老的都跟个干巴核桃一样了。”

“你刚才已经形容过了。”玄机老人无奈,“我知道我很老了,你也很老了,我都闻见你身上的老人味儿了,不过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胡金子摆手说道:“这我不能跟你说,这是秘密。”

玄机老人失笑道:“行,行,这是秘密,我不打听你的秘密,不过你这怎么突然来沪都了?还来了箐口?”

胡金子说道:“我这不是又认了个好大哥吗?我好大哥闯江湖,我跟着他一起闯。”

玄机老人面向云松方向抱拳行礼:“原来阁下也上了年纪呀,失礼失礼,刚才……”

“没有没有,我还年轻,您误会了,我才二十几岁。”云松赶忙解释。

玄机老人狐疑的面向胡金子。

胡金子解释道:“我俩各论各的,我叫他大哥,他叫我老胡。”

玄机老人挠挠头说道:“不大对,老虎,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脑子有点不灵光了?”

胡金子不高兴的一拍他肩膀说道:“啥叫我现在脑子不灵光了?说的我好像啥时候灵光过一样!”

玄机老人愕然。

胡金子又嘿嘿一笑:“开个玩笑,我不是脑瓜子不灵光了,是我感觉的性格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有时候忍不住的风言风语——或许还真是我脑子出毛病了。”

玄机老人说道:“原来是这样?你这性格问题是不是跟你的恢复年轻有关?”

胡金子说道:“我没有恢复年轻,你不是说闻见我身上的老人味儿了吗?我就是看上去年轻,我有过奇遇,样子就保持在三十六年前不变了。”

玄机老人惊愕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奇遇?”

胡金子说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玄机老人皱起眉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这是个秘密吗?”

胡金子说道:“对啊,这是个秘密,所以我不能跟你说呀。”

玄机老人苦笑道:“行,那我明白了,那你们来箐口是做什么?怎么还住进了东洋凶宅里头?”

胡金子说道:“我们来找人,本来以为这些人就是待在箐口,于是我们暂时找了个落脚地方,结果这些人好像死光了,唉。”

玄机老人问道:“你们要找谁?是我上了年纪脑子也不好使了吗?我怎么让你越说越乱了?”

胡金子点点头道:“对,你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使了,不过这正常,我现在不也是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使了吗?”

玄机老人愣愣地问道:“你脑子不好使是因为上了年纪吗?不是因为年轻时候的奇遇吗?”

胡金子反问道:“是吗?”

玄机老人一拍手说道:“得了,我让你绕进去了。你们先去忙你们的事,我这会也有点事要忙,这样,我知道你们落脚的宅子,今天我会去找你们的。”

云松等人离开。

玄机老人拄着拐棍走到一处街头。

这时候有个留月带头、穿木屐、腰上挎着三把刀的男子上来恭敬地问道:“供奉,东西在他们身上吗?”

玄机老人摇头道:“他们身上没有帝流江猪的味道,大和神道教对他们的怀疑是错误的,他们昨天或许确实是巧合之下才捞起了大和神道教被沉入大浦江那弟子的尸首。”

“告诉咱们的人,这伙人很古怪,不要轻易去招惹他们,隔岸观火就好。”

东瀛男子问道:“他们很古怪?”

玄机老人说道:“里面有个青年我看不透,他身上味道很复杂,没有帝流江猪的灵味,却有莣草的阴味……”

“跟排教那艘莣船有关?”东瀛男子听到这话大惊。

玄机老人摆手道:“不好说,他身上莣草味道很淡很淡,应当是许久之前接触过莣草。”

“另外他身上有蛟龙的燥味,我摸不清他的来路,所以让咱们的人隔着他们远点!”

东瀛男子点头离开。

玄机老人又沉默了起来。

等到四周无人了,他忽然缓缓地露出了笑容:“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