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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不是瞎扯淡吗?别说这南河里头的是白虾,就是金虾也不值这么多大洋对不对?”

“何况这个人的面相很怪,他戴着一副墨镜像个瞎子……”

“他年纪很大?很是削瘦,就跟皮包骨头一样?他自称玄机老人?”云松猛然想到了那个很会摸手相的老头子。

乔栋梁点点头又摇头,说道:“是也不是,他确实是个削瘦的老人,但他带着一副墨镜并不是因为他是个瞎子,而是在装腔作势。”

“这人偶然间摘下过墨镜的,然后被我爹给看见了,我爹年轻时候也是走过江湖练过功夫的,他看到这人眼睛跟蛤蟆一样往外鼓,就跟眼珠子被从里面捅出来一样,他眼珠子往外鼓着……”

“这是个憋宝人!”云松一听他的样貌顿时猜出了他的身份。

乔栋梁击掌说道:“对喽,他是个憋宝人!”

憋宝是旁门左道之一,灵八行之一,其中云松所熟知的猪灵官也是灵八行之一。

自古以来,天地之间孕育了不知道多少天灵地宝,这都是夺天地造化而成的奇珍异宝,很难被常人所发现。

但正所谓有阴必有阳,剧毒所在十步之内必有解药,天地之间藏了奇珍异宝,人间就有眼睛异于常人能寻宝的人。

这种人南方叫憋宝人,北方叫做相灵人,江湖则称之为羊倌。

之所以把他们叫羊倌是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他们将自己的活计称之为牵羊。

第二个则是因为他们的眼睛,这些人的眼睛往外鼓鼓的,而且眼白部分不是白色是棕黄色的,跟羊眼很像。

综合这两个原因,憋宝人便有了羊倌的诨号。

乔栋梁继续说道:“我爹一看他是个憋宝人,然后他又要承包我们南河,那肯定是南河下面有宝贝呀!”

“我们不想把南河租赁给他,可是也不敢得罪他,这憋宝人不好对付,他是有本事的。”

“于是我们便一边稳住他一边打算去找巡警来吓唬他,憋宝人走南闯北四处寻宝也夺宝,他们身上肯定都是沾染了人命的,我们就寻思巡警或许能镇住他。”

“可就在我们稳住他那个晚上——哦,九少爷,我们是这么稳住他的,我们说,这南河的虾子不值钱,你要捞你就捞,不用给这些钱。”

“这憋宝人心急,当天晚上就跑去河里下网了,说是这样明天早上就能收到虾子。”

“但我们又不傻,我们能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他下网是假、捞宝贝是真!”

“我们想跟上他,结果他去了河边后不知道是他弄的还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起大雾了,这大雾吓人啊,河面上河边上便有许多人影在飘荡。”

“九少爷您可不知道,当时那场景太吓人了,我们村的狗吓得一个劲撒尿,也只会撒尿了,一个个的连叫都不敢叫。”

“等到天亮之后,雾气散掉,我们去河边一看,那憋宝人死了!”

“他死的很惨,两只眼睛就跟被鞭炮炸了一样,眼眶子都炸开了!”

云松怀疑的看向乔栋梁。

乔守信可是个人精,一看他的眼神便猜出他的心思:“大伯,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那个憋宝人真是莫名其妙死的?不是让你带人给弄死的?”

乔栋梁冲他就吹胡子瞪眼:“瞎说什么呢?咱长乔村的人行得正坐得直,连偷钱的都没有,怎么会有人干杀人的勾当?”

“再说了,那可是个憋宝人啊,就咱村这老少爷们合计起来也奈何不了人家!”

这话有道理,云松让他继续说。

乔栋梁说道:“然后我们一看出人命官司了自然很害怕,就去找巡警老爷报警。”

“但没有任何卵用,老爷们一听死了个外乡人压根不管,只是安排两个人把他给拖走了,后来便没有音讯了。”

想了想他又谨慎地说道:“也可能是这件事兹事体大,警察署把消息给压住了,反正我们再去打听他情况的时候,巡警那边就不认账了,说没有这个人!”

云松说道:“也可能是这憋宝人身上钱多财宝多,巡警拉走尸首后从中发现了钱财,他们分了钱财随便埋掉了尸首,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他对沪都的巡警没有一点好感。

乔守信说道:“九少爷言之有理,这绝对是那些黑皮狗能做出来的事!”

乔栋梁说道:“唉,这都是大老爷之间的事,跟我们小老百姓没有关系。”

“这事就这么搁置了一段时间,然后我知道这河里有宝贝呀,心里总有个小手在挠。”

“这不过了一些日子再没有异常事发生,我便找了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派人去河里捞了捞。”

“唉,屁的宝贝没有捞出来,就是捞出来许多船板,这些船板还挺好,都是阴沉木做成的。”

“都说阴沉木养神,于是我便找村里木工把阴沉木拆开做成了神龛来供奉神灵。”

这时候老人早把塌陷的神龛找回来了。

云松上手一摸就知道自己没猜错,确实是这玩意儿有问题。

他手里的神龛带着些微寒意,这种森寒之气入他手后便透过皮肤往身体里钻,然后被运行的阳气给抵消。

而村里其他人家的神龛还没有问题。

云松让乔栋梁把所有神龛都给集中起来,全集中到了一处晒场上。

这时候一阵小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传进村里,村里孩童发出欢呼声:“西洋铁棺材!”

苏仲生开车到来,他带了个食盒给云松,说这是嬴府厨子做的蟹黄包,是云松曾经最爱的早餐。

他提着食盒正在介绍,然后眼光随意一转看到了地上的神龛,随即便露出惊讶之色:“这些神龛是哪里来的?”

乔守信认识苏仲生,急忙上前献殷勤:“苏爷您问的好,这些神龛都是我们村里从河里捞了木头作出来的……”

然后他就把刚听到的信息说给了苏仲生。

苏仲生将食盒塞给云松拿起神龛仔细看又闻了闻,他挨个找着看,当他拿起一个神龛后脸上明显露出懵逼的表情。

云松跟着上去看,看到这神龛外面有一行字:通行四海排无阻碍龙王爷宣召。

苏仲生苦笑道:“张飞鲨要哭了。”

云松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排教的船板子?”

苏仲生说道:“对,但它具体是不是我猜测的那艘船还不好说,九少爷您先在这里守一守,我得赶紧通知张飞鲨过来瞧瞧。”

他火速开车离开,一个半小时后,好几辆车风驰电掣冲进村里。

满村孩子全出来了,更是欢呼雀跃:“好多西洋铁棺材!”

云松见过的张飞鲨和熟悉的窦大眼等人火急火燎的下车,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抱起神龛开始研究。

张飞鲨看了一眼立马揪住乔栋梁的衣领问:“这他妈你们哪里来的?”

乔栋梁战战兢兢地说道:“大爷息怒,我们、我们从河里捞上来的呀!”

张飞鲨叫道:“日你娘!你们这小破河能藏得下我们的宝船?你糊弄你爹是不是?来人……”

“干什么?”云松不悦地说道:“掌教大人好大的脾气,刚来就要打人啊?”

乔守信不认识他,便斗胆说道:“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九少爷在这里,您威风什么?”

张飞鲨忍下怒气问乔栋梁:“这船板被捞上来的时候,上面是不是还贴着一层草叶子一样的东西?”

乔栋梁惶恐地说道:“对对对,确实有这东西。”

张飞鲨紧张而期盼地问道:“那这些东西呢?”

乔栋梁说道:“被我们晒干后做饭烧火给烧掉了……”

“我烧你娘!”张飞鲨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你们怎么不把你们的娘给烧了呢?”

云松上来阻拦他,张飞鲨跟一头疯狗一样往前冲:“别拦着我,我要弄死他们!”

“这是我们宝船青龙獠啊!这是青龙獠!这船板上贴的都是传说中的莣草啊!”

“我们排教他娘从民朝开始攒了上千年才攒出一艘宝船的莣草,日啊,你们全给剥下来烧火了?你们把我们排教一起烧了算逑!”

云松拼命的拉张飞鲨。

张飞鲨修为很高,他服下过两枚神力丹都拉不住他!

乔守信跟阿二相熟,他惊慌的低声问阿二:“这个人是谁呀?”

阿二呆滞地说道:“我们掌教。”

乔守信眼前一黑、双膝一软,当场跪下了!

晒场就在河流之后,宽阔的南河里有大片的芦苇荡,就在此时芦苇荡里飘出一个声音:

“排教现在竟然沦落如斯?这一辈辈的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了!”

这话不是在讽刺张飞鲨,它的语调充满唏嘘感,像是说话人在感叹一样。

张飞鲨凶残的看向芦苇荡。

窦大眼等人立马掏出火枪大刀这些武器钻进了芦苇荡。

这声音还在往外传:“唉,不过也正常,看你这掌教如此没脑子,排教一代代沦落也是正常。”

“你冲这些无辜百姓发什么火?他们说烧掉了一些干草叶,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烧掉的草叶子是什么样子呢?”

张飞鲨厉声道:“是谁在说话?是谁在装神弄鬼?”

苏仲生一甩扇子,扇子里顿时钻出来一个骑着小马的小小人一样的东西。

这小小人骑着马便往芦苇荡里冲去,苏仲生的扇子忽然便燃烧起来。

就在此时冲进芦苇荡的小小人很快又冲出来。

它出来后便冲着苏仲生叫:“草你吗草你吗,老子终于自由了!草你吗草你吗,老子草你吗!”

声音远去,它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旋风般的跑远了。

一直风轻云淡、处变不惊的苏仲生呆住了,扇子眼看要烧了他的手他都没有反应,就呆呆的看着手中扇子。

云松赶忙帮他将扇子扔掉,问道:“苏先生,你放出的那是个庆忌?”

《白泽图》有云,大泽有水之精,状如人,四寸,黄衣黄冠,戴车盖,骑小马。

苏仲生茫然的摇摇头:“它它怎么跑了?禁制怎么没用了?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呀。”

张飞鲨像是明白了什么事,他立马叫道:“全回来、全回来!”

“里面的是个高手!他能解开苏先生的囚仙禁制,他这么快就能解开,他是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