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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指向白无常纸帽子上的四个字,满脸的‘我已经看透你了’。

这四个字是‘一生见财’。

云松恍然,赌狗还真是喜欢这四个字。

衣服是粗布袍子,偏于宽大,不过黑白无常在民间的形象便是身穿长袍,所以这不是问题。

包袱里除了衣服帽子外还有两副面膜似的东西,同样一黑一白。

云松要拿走白膜贴脸上,中年人拦住他说道:“你得戴黑色那个,黑无常是白面,白无常才是黑面。”

这话又把云松说愣了:“为什么?”

中年人解释道:“你想想看,黑无常一身黑,如果脸也是黑的,那夜里还有谁能发现他的存在?所以这张白脸就是他的标志性形象。”

“而白无常不一样,他一身白衣,再搭配个黑脸,这样才会更显眼。”

云松听到这话忍不住惊叹:老哥你可真会瞎鸡儿掰扯!

不过这不影响大局,他便戴上了黑膜。

这样一黑一白两个人对视一眼,中年人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你还挺吓人的。”

云松问道:“现在怎么办?”

中年人说道:“我还准备了招魂幡,你正好有力杠,这样你挑上一条招魂幡,然后你到时候莫要说话,只需配合我即可,看我怎么将他们给吓走。”

他从怀里掏出两副招魂幡,从后腰上摘下一把小锄头,将其中一副招魂幡挂了上去。

云松则用百年桃木拐杖挑起了另一幅招魂幡。

这条招魂幡一度很挣扎。

它可能是第一条用百年桃木挑起的招魂幡。

云松做好准备,中年人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云松趴在地上借着杂草往土岗上爬去。

他准备突然跳起吓唬牛头马面一把。

母狼岗上的枯草长而杂乱,恰好能掩饰他们的身影。

可是当他们伏在了土岗上,一路爬过去不断碰上坟包,有些坟包上长满了草,有些坟包上却是一根杂草都不见。

这种对比诡异异常。

更诡异的是。

他们在杂草中缓缓地攀爬,身边草丛里却有急促的刷刷声响起。

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围着他们打转!

云松抽出五雷木做好了随时碰到鬼的准备,结果五雷木一现身,四周的刷刷刷声迅速远去直至消失。

这让他大为鄙夷。

全是胆小鬼!

这时候他们已经隔着牛头马面不远了。

牛头眺望四周嘀咕道:“老钻那边搞的怎么样?他到底打好洞了没有?我感觉这地方不大对劲。”

马面说道:“不对劲就对了!这他娘可是一座乱葬岗,葬的还都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你说这地方怎么能让你感觉对劲了?”

牛头说道:“不是这个地方不对劲,而是就刚刚我突然感觉不对劲,你娘的,这干草堆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马面安慰他道:“别怕,这地方能有什么东西?顶多是有鬼……”

“你娘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吓唬我呢!”牛头恼了。

马面说道:“你误会我意思啦,现在鬼有什么可怕的?你看咱俩这身打扮,你是牛头我是马面,咱俩是地府的勾魂使,鬼见了咱俩该害怕才对,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牛头犹豫道:“话是这么说,但道理不是这么个道理,唉,总之得让老钻他们快点。你说就这乱葬岗盗墓怎么还得挖盗洞?要我说直接抡铁锨挖开坟不就行了?”

马面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母狼岗不是别的地方,我跟你说,这里面的尸体都是有问题的,你要是直接打开棺材让它们接触了人气,那它们喘口气功夫就能变僵尸!”

“所以要开棺得从棺材下头开,老钻这方面是行家,嗯,从地下打个洞摸到棺材底,然后再给棺材底打个洞,到时候伸手进去……”

就在此时。

一黑一白两个鬼影猛的出现在他们身边!

被牛头马面拖在后面的几个小身影猛然尖细的惨叫:“啊啊啊!鬼来了!”

云松一听乐了。

敢情这些被装作小鬼绑在铁链上的都是孩童,估计是两人从沪都街头找到的乞儿。

声音惨烈凄厉,牛头马面吓的赶紧挤作一团,他们扭头惶恐的看过来,中年人捏着嗓子狞笑道:

“本阴帅来此地本要捉拿一个阳寿已尽的小鬼,嘿嘿,没想到在这里还碰上你们几个装神弄鬼的东西!”

“正好本阴帅手头上还缺几条人命来填坑,就拿你们回去交差好了!”

他的架势摆的像模像样,一番话说的阴森流利,倒是很能唬人。

几个乞儿被吓到了,扔掉手中的铁链转身便跑:“娘呀!救命呀!”

可是牛头马面听到他的话后却不害怕了。

他们很快摆脱惶恐的情绪,然后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今晚还碰到同行了,你们二位还挺别出心裁,我们装牛头马面你们就装黑白无常?”

中年人心里一紧,阴嗖嗖的冷笑道:“你这是被本阴帅吓傻了、吓傻了……”

牛头马面从身上悬挂的骷髅头后掏出了短刀匕首和小铜锤。

中年人害怕了:“你、你们想干什么?”

牛头伸手摸了摸锋利的匕首说道:“干什么?老子今晚要屠神!你他娘还挺会装,装成一个小白脸!”

中年人死硬地叫道:“大胆凡夫俗子,你竟然敢辱没本阴帅?”

“我可去你妈个比的吧。”马面嘲笑,“黑白无常还会说我们人的官话?会说官话也就罢了,还带着你娘的外地口音?”

牛头一甩刀花说道:“别废话,把他们俩直接插了料理掉,正好这是个乱葬岗……”

他说着往前走,话说了半截、人走了几步猛的呆住了。

马面转身飞奔:“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地方归二位阴帅了,我等告辞。”

“对对,告辞、告辞!”牛头扔掉匕首和短刀也赶紧逃跑。

前后这番变化巨大。

中年人被整懵了。

云松转了转手里的驳壳枪,看到两人离开便塞进了怀里。

说这么多干嘛。

直接掏出枪来晃一下不就得了?

中年人却想岔了。

牛头马面两人的反应已经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被人家看穿了,今晚要糟!

结果两人稳占上风的情况下却惊恐逃窜了。

怎么回事?

是不是——他们背后出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

他战战兢兢的缓缓回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

云松冲他抱起拳头说道:“大哥你可真有本事,几句话就把他们给吓跑了。”

中年人愕然的眨眨眼睛:不是吧,难道牛头马面刚才只是在硬撑?他们其实没有看透自己的身份?

这点不是当务之急,他淡定地说道:“小意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云松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

他对中年人的脸皮很钦佩。

中年人扯掉脸上的白膜说道:“行了,现在障碍都被扫清了,咱们得赶紧去干正事了,走!”

他一马当前、轻车熟路的带云松去往一处新坟。

新坟四周都是新泥,一看便是刚刚被挖掘过的地方。

但是这口新坟上的土却跟四周泥土形态不一,四周都是粗糙的黄土,这口新坟上的土是古怪的灰白色。

云松伸手抓了一把捻了捻,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寻常的土,这是石灰粉调和炒过的黏土所做成的熟土。

生土埋人,熟土压鬼!

这坟墓里的尸体不一般!

他扔掉手中熟土,结果发现手上还沾染了一些东西,他举起来在眼前一看:

红通通的。

不是血。

是朱砂!

朱砂盖坟,丧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