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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养望,非清流莫许,翰林院的庶吉士没品没级一熬就是三年,照样被争抢着去当,你带着品级又怕什么。所以你不要用地方官和文书小吏的那些观念来衡量京官和清流。”

李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道,朱兄的话可以听但也不能全听,他因宗室身份务虚而不务实,又没人敢欺压他,所以限于历练,他的见解是有局限xing的。

不管怎样,李佑没法抗旨,只能接受现实。他去吏部领了旨,不由得感慨幸亏自己在文字中留了后手,只提差使,不提官衔。不然钱太后大笔一挥,朱批照办,那就是血本无归了。

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李大人做梦也想不到,司礼监掌印太监麦公公一直作为慈圣宫办事太监出现在人前,上任司礼监才十日。所以他在公文业务方面略显生疏,下意识将李大人的请辞理解为辞官…

而钱太后和归德长公主都没有去亲自阅览长篇大论、废话连篇的奏本,只听了麦公公复述大略内容。麦公公当然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说成李佑辞官。

钱太后心里想着辞官,朱笔批了照准。但发到内阁后,阁老们自然火眼金睛,看得懂李佑是yu走还留的辞职,而太后朱批“照准”就被理解为批准这个辞职。

因而内阁便根据朱批圣意,草拟出罢免李佑提督五成兵马司的诏旨,并发至吏部执行。

于是,李佑免职留官之事yin错阳差、完完整整的走完了大明朝廷公务流程,惨剧只因一个误读而起。若知晓是留有余地的辞职,长公主只怕也不会劝母亲下狠手…

由此可见,权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真谛层小小一个误解,就将李大人的官路转了向。

闲话不提,李佑在吏部与熟人扯了几句,便要告辞,却见有个小吏道:“归德千岁使人来留了话,如果李大人领过旨,就请前往十王府一行。”

李佑十分惊异,长公主召见他去十王府宅第时,从来都是派人去家中悄悄传唤。今日为何改了xing子,居然在衙mén中公开召他去si宅?这太嚣张了罢。

还有,上回吵过架还没过几日,正处在冷战时期。心高气傲的长公主怎么主动拉下面子,请他去见面?

李佑不是假清高的人,既然归德千岁都传了话,他也不抗拒,现在能通天的大tui是稀缺资源,过了这村就没别的店。于是他离开吏部,上轿就去了十王府。

归德长公主宅邸银殿上,照例是大理石屏风隔开了男nv。

李大人在这边坐稳,还没先开口问候几句,便听到另一侧很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去吏部领过旨了?”

嗓音还是那个嗓音,李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屏风后面还是那位千岁殿下么?也太热情了,太不矜持了。

李大人边想边答道:“方才去过了,自然领旨而行。”

归德长公主数落道:“对于此事,我是很同情你的,但也要怪你自己。你不听我的劝告,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行事,难怪要惹得母后大怒。”

我辞个职就大怒,这是什么气量?李佑腹诽道。

只听千岁殿下絮絮叨叨的说:“发生这样的事呢,大家都不想的,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官场的运气,是不能强求的…”

李佑越听越糊涂,归德长公主明着是同情和关心,但他却从她得声音里听出一丝喜悦,以至于喜悦到讲话婆婆妈妈,大反常态。

她兴奋个什么劲头?莫名其妙…

李大人又忍了一刻钟,才听到她说:“事已至此,圣旨不可违,但总要向前看。你是个人才,我不忍心见你不能为国效力,成了那野之遗贤,所以…”

野之遗贤?这是民间政治家的专用名词罢?李佑彻底一头雾水了,连忙问道:“本官怎么就成了野之遗贤?”

归德千岁得意的轻笑几声,十分清脆悦耳,又可怜李佑道:“郎君还自称本官?你都被母后朱批罢免了,如今无官无职的也没个地去,不然就回家守着金书铁券过日子,怪可怜的。还是别嘴硬了,来我这少府罢,四品少卿辱没不了你。”

什么罢官?李佑急忙从袖中掏出刚刚领到的诏旨,低头仔细而看了几遍,再次确定是“免去提督五城兵马指挥司差使”,而不是“罢去检校右佥都御史”,这才放下心来。

李大人终于明白为何她的言行如此奇怪了,八成是她听到了什么谣言,误以为他被罢官…

所以归德长公主在大喜过望之下,得意洋洋的以获胜者姿态原谅了他的不知好歹,同时继续强买强卖兜售那少府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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