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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正要出门,忽然兵部卢尚书打发了人来传唤他去相见。

原来昨夜,李佑还真被夜巡军士送至卢府,只是卢尚书已经安歇了,当然不好惊醒。

为表示感谢,李佑对卢府夜间当值的门官将事情说明,并叫门官记下了夜巡队长之名,回头将这个名字报与卢尚书即可。大概是卢尚书今早听到了门官禀报,故而要将他叫过去仔细询问情况。

李佑宅邸与卢府同在一坊,相距不远,当即迅速去拜见老尚书。进了卢府,谢罪道:“为晚辈这些事,误了老大人上衙,罪过罪过。”

卢尚书询问道:“的夜是怎么一回事?”

李佑便将前因后果述说,对老尚书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万一有什么后患,还得靠老前辈去说话。

听到中城兵马司指挥荀绯居然醉后辱骂李佑并动手动脚,老尚书皱眉道:“那荀家小儿竟敢如此折辱你?士可杀不可辱,若真如此,不刚烈不足以挽回颜面。”

“晚辈实属无奈,初入京城,这份脸面丢不得,实在没有忍耐胯下之辱的器量!”李佑义愤填膺的说。

说实话,李佑原本还为自己身份感到纠结,既有文官身份,又可传下勋位。

当前局势很明显,太后要抬举勋贵,而即将亲政的天子对此也是默认的。在此情况下,他不得不为了自己前途进入京师却不知如何站队。

之前还打着两不得罪、或者说两面骑墙讨好的念头。但从昨夜情况看来,勋贵圈子根本没有认可自己,他真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政治只认同实力,没有实力谁在乎你怎么站队?有了实力,谁也得来巴结,那些公侯见了大学士和尚书,不也得放低身段交结么?

殴打荀指挥,除了发泄情绪,又何尝不是坚定自己的决心也算是他政治立场的强烈表述。如果舆论操作得好,文官敢打勋贵,就像是一个不畏强权的李梦阳式正直人物。

卢尚书道:“此事可大可小,且静观其变。不过现今这个局势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大了。”

李佑慨然道:“晚辈问心无愧,何惧之有!”

此事小了省心,乐得轻松,闹大了也好,最好能坐几日天牢,总不至于砍头事情出了名就是清流资本,廷杖就算了,太疼。就怕闹得不小不大,只被人当年轻人斗殴的笑话看。

最终这事还是闹到慈圣宫里去了…

钱太后最近喜欢回忆过去,尽管她实际才年过四旬,还称不上一个老。不过面临交政关口,募然回首时,她发现这十年似乎是自己最充实的十年。至于以后,只能是养老等死了罢。

用过早膳,钱太后觉得宫中憋闷便下谕摆驾西苑。正当此时内监来报武安伯在午门外求见。

这武安伯与新宁侯钱秦家有婚姻关系,所以与钱太后算起来也是亲戚。京城这些勋贵互相结亲,七拐a歪的说不定谁和谁就是亲戚。

钱太后眼下左右无事,便停了移驾,召武安伯觐见。

武安伯进殿见礼,但面有凄色叫钱太后奇怪,便垂询道:“你有何心事?”

“还要请圣母为臣家次儿做主!”武安伯趁机奏道。

钱太后略一思索隐约记起武安伯家次子似乎恩荫了兵马司指挥,“到底什么事?自家人不必吞吞吐吐。”

“臣次子荀绯现为中城兵马司指挥,昨夜偶遇检校右佥都御使李佑,起了口角。但那李佑蛮横无理,将荀绯殴成重伤昏迷,如今犬子满面疮痍,情实可怜!那李佑行凶后扬长而去,各衙门无人敢管,臣只好舍出这张老脸,请圣母为犬子做主!”

若李佑在此,必定惊呼几声,他真是不晓得武安伯与钱家有亲戚关系,不然殴打荀绯之前便要三思了。.

武安伯进宫向太后诉苦告状,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这事既丢面子又丢里子,不想法找回来,他武安伯的老脸往哪里搁?

二是这事传出去,若引起了有心人注意后用来做文章,他儿子这中城兵马允辉的官位就不稳当了。所以要抢先求太后定了性,以后便不怕别人拿来兴风作浪。

果然,武安伯奏事引起了钱太后的关注,但这并不是因为打架而惊诧。

钱太后自小长在苏州府,晓得江南士子习气狷狂率性,李佑动手其实不算什么,入不了太后法眼。钱太后真正注意到的是,武安伯奏称“检校右佥都御史”李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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