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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自视较高的高员外还是很有派头的。当下毕竟是官本位社会,他高长江在官场人脉更深,又是有秀才功名的,当然地位就高。至于金百万那国丈就是个虚衔,国朝妃子有什么实际权力?

在凉棚里见了那明理报,更是落实了他的猜想。这都闲到办报纸了,可见那李大人在朝中是什么处境?便忍不住出言戏谑几句,惹得金百万好生不爽,却又不知如何辩驳。

闲话不提,却说遇到被罚的事情,高长江自然觉得应该当仁不让的出面说项,并搬出了两个三品大员。

那吏目听到邓侍郎和姚府尹两个名字,再次抬头看了眼高员外,语含讥讽的说:“京城遍地官宦,若人人报上两个名字就能通融,本司守在这崇文门还能收得了税否?”

能在崇文门税关这天下第一肥缺衙门充当吏目的人,那也是能打通权贵关节的,自然不会为两个三品名头所动。

真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高员外脸面挂不住,也不继续与吏目纠缠,愤然道,“你上官在何处?我要去拜见!”

那吏目指了指东北方向一处胡同里,高长江便领着金百万过去求见大使,贿赂了门子十两银子重金后,得以进入税课分司衙门里。

二人之前打听过,知道这税课分司大使姓陆。只是这陆大使见了他们,态度比外面吏目还冷淡,大概是为求情来求见他的人的太多了。

高员外报上姓名来历,再次抬出两个背景,唯恐对方不信,又道:“如果难以采信,在下愿将货物…”

陆大使打断了高长江,“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在本官这里没有区别!即便权贵当面又怎样?须知法外无私,莫非你以为本官会因畏惧而徇私?”

高员外吃惊不已,一个小小九品,也敢说出这等硬气的大话?京师这里的官场规矩,怎么和别处不太一样?只能开口道:“陆大人的气节,在下万般佩服,不过还请陆大人三思。况且连坐之法有失民心,未见得是好主意。”

陆大使面无表情的说:“本官受朝廷重托,不敢有一日懈怠,去岁不负皇恩,侥幸能够完额征税,焉敢有私自放纵之举?

关于连坐征税之法,确实是本官所出,而且行之有效。本司直属于户部所辖,你若有异议,可去户部上诉,不用在这里与本官分辨。若无他事,尔等就退下罢!”

话尽于此,高长江实在无言以对,扭头给了金百万一个眼神,无可奈何的要出去。

金百万考虑了一下,出于谨慎心理,也知道京城水深,没有点出自己国丈身份。在他想来,先见到女婿后,摸清了情况再做计较比较稳妥。即使先交了罚银,若真有办法那还可以退还给自己,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两人转过身去,刚走到门槛处,忽然听到后面喝道:“且慢!”

却见那陆大使上下打量过金百万,面有异色的问道:“当面的这位可是扬州金员外?”

“正是。”金百万点点头道。

陆大使前一刻还冷冰冰的脸庞刹那间春雷绽放,从座上起身迎过来,见礼道:“原来真是金员外,久仰大名。方才怎的不报上来,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

刚才高长江只报了自己名字,并没有提及金百万,故而陆大人才有这一句“抱怨”。

金员外奇道:“陆大人如何识得在下?”

陆大使爽朗的笑了几声,“李院使发下话来,道是有金姓丈人近日入京,命我这两日多多注意,不想险些错过。”

高长江很为陆大使的转变呆了一呆,这时醒过来,忍不住疑问道:“大人口中的李院使,莫非是金兄的女婿李虚江?这又是什么院使?”

陆大使点点头道:“不错,此乃新建的文宣院院使也。若早报上李院使大名,何至于有此误会,严法不外乎人情,李院使的面子,本官拼着官位不做也要给的,两位但请放心!”

高员外恍恍惚惚的出了税课分司衙门,恍恍惚惚的从税关那里领出车队向崇文门而去。他一直没弄清楚,为何两个三品官员加起来尚不如一个五品李虚江顶用?那金百万的一路吹嘘难道不是胡扯?

金百万比高长江清醒得多,暗暗叹道,自家这女婿在哪里都能是个人物,不得不服!今天算是给自己挣了一回大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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