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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学第一册被送到了书店,管事看了书名,回身喊道:“是郎君的书。”

工匠们闻声出来,一人分了一本。

“这里有这等线条,还有弯曲的,得重新做活字。”

书店里的活字齐备,但线条和某些特定的符号却没有。

“这个是什么?不认识。”那些工匠看着符号和数字有些懵。特别是那些代号,更是觉得自己在看天书。

庄老实亲自送来了书,闻言说道:“郎君说了,不管认不认识,你等只需按照上面的弄就是了。”

管事说道:“那简单,直接照猫画虎就是了。”

“弄起来!郎君的书,谁出了岔子,某剥了他的皮!”管事在咆哮。

工匠们一边排版,一边做新的活字。

那些三角形,以及那些线条,必须要重新来。

折腾了一天后,一切齐备。

“那个……”管事一脸神圣的叫人动手。

一个老工匠迟疑了一下,“这可是郎君的著作,郎君乃是燕国公,邙山一脉的传人,那邙山一脉全是死人,这个得弄个法事吧?不然有些忌惮。”

“是啊!到时候这本书一出去,说不得邙山上的那些鬼神都会跑过来找咱们的麻烦。”

“……”

呃!

这是个问题啊!

管事想到这个也有些发憷。

“去请僧人来。”

于是等沈安来视察工作时,看到的竟然是几个僧人在念经。

“啥意思?”他有些不解。

管事谄媚的道:“郎君,这不大伙儿都担心邙山鬼神来找麻烦吗,就请了僧人来做场法事。”

呃!

沈安大怒,但却没法阻拦。

邙山一脉的定义是他出的,邙山上全是坟茔也是事实。

在大伙儿的眼中,他这位郎君大概就是在坟场里转悠的主,整天没事,不是和某个坟墓里的帝王吹牛笔,就是和某个宰相的鬼魂瞎扯淡。

哎!

封建迷信害死人呐!

“郎君,您也上柱香吧。”

管事觉得自己这事儿弄对了,否则郎君怎会一脸轻松的模样。

沈安上了香,觉得这个管事以后可以派去出云观。

晚些法事结束,书店火力全开,一本本新书就印制了出来,随后装订成册。

沈安翻看了一本,嗅着墨香,说道:“这下某算是名垂青史了。”

管事笑道:“那可不是吗,郎君,这书卖的越多,您的名声就越响亮,几十年后,您定然就是大儒了。”

大你妹!

沈安指指书面上那几个字,管事尴尬的道:“是杂学,杂……杂……”

“去干活!”沈安觉得这厮是准备说出杂儒这个词,所以满头黑线的赶走了他。

回到家中后,沈安告诉家里人,明早全家出门吃早饭。

“为何?”杨卓雪觉得有些古怪。

从成亲之后开始,沈家的规矩是早饭尽量在家里吃,偶尔去外面吃一顿午饭或是晚饭。

官人这是抽抽了?

杨卓雪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

从昨夜开始沈安就有些躁动,说些什么名垂青史之内的话。

现在这个病情更严重了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沈安愕然,“没什么为何,一家子偶尔出去转转不好吗?”

“好。”杨卓雪觉得自己是三从四德的遵从者,要给丈夫面子。

……

汴梁的一家酒楼里,文彦博被吕诲邀请了来,司马光等人也在。

“文相,那沈安的杂学马上就要出来了。”吕诲冷笑道:“某以为定然会门前冷落,没人买!”

另一个男子说道:“大家读书为何?不就是为了做官吗?学了杂学又不能去科举,谁愿意去学?这几日某就等着看笑话,看他能卖出去几本。”

文彦博微微一笑,却没说话。

司马光淡淡的道:“沈安在大盛书院的那番话之后,不少人说杂学并非一无是处。”

吕诲说道:“什么文明,胡言乱语!君实,某与你打赌,等书出来之后,沈家书院定然是冷冷清清的。”

司马光并未说话,只是举杯。

众人一饮而尽,然后大笑了起来。

……

第二天锻炼结束后,沈安一家子就出了门。

凌晨的汴梁有些冷,马车在清冷中缓缓而行。

街边的饮食店铺里热气腾腾的,人头攒动。

华夏人最是勤劳,他们能常年早出晚归的做事,为一家子而努力工作。

一路到了一家酒楼,昨日就接到通知的掌柜出迎,用类似于呼喊的声音,兴奋的喊道:“见过国公!”

沈国公来某的酒楼吃饭了啊!

掌柜的喊声惊动了附近的人,于是这波广告也算是成功了。

沈安知道他玩的把戏,不外乎就是大宋著名的美食家,第一神厨沈国公竟然来某的酒楼吃早饭,可见酒楼的饭菜是如何的好啊!

“国公您请。”

掌柜谄媚的让杨卓雪有些不自在,就拉拉果果。

果果正在看着斜对面,“嫂子,咱们家的书店就在那里。”

杨卓雪也看到了。

书店刚开门,伙计们在洒扫,随后穿着整齐的把大型案几抬出来。

这是沈安的交代,书店必须要把自己前方的路面洒扫干净。

若是每户人家都是如此,都知道各扫门前雪的道理,那么整个京城将会干净的让人赞叹。

一摞摞还散发着墨香的新书被搬运了出来,摆在案几上。

有过路的人看了一眼,讶然道:“竟然是杂学?”

管事站在边上,有些忐忑的道:“对,是杂学,可要买一册?”

他接到了指令是全力印刷,别管销售的事儿。

可作为书店的管事,他怎能不管这个事?

若是印刷的太多了,导致卖不出去,他会觉得是自己的失职。

这便是此刻的人的节操。

那人翻开看了一眼,然后抬头欢喜的道:“某要了,多少钱?”

管事发誓从未见过这等狂喜的眼神,他下意识的道:“三文钱。”

“某要五本!”

男子从怀里摸啊摸,摸出了十五文钱,然后拿了五本书,又讨要了一张油纸,把书包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

“鼓鼓囊囊的不方便。”管事觉得他的胸口突兀的鼓起一大块,真的很难受。

男子笑道:“不怕,这样最好。”

管事好奇的问道:“你怎地买五本呢?”

“家里的孩子们一本,大哥家的孩子们一本,二哥家的……”

管事有些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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