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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院闹腾了数日,这才消停了些。

王韶寻机来了沈家。

“此次用吏治撬动枢密院,你的胆子很大。”

前院,闻小种在厨房帮忙;石板在马圈那里和马嘀咕;庄老实在院子里踱步,负手的模样就像是一头巡视领地的熊猫。

“是。”王韶笑道:“某是想着文彦博的手段了得,若是用别的法子,怕是会被压制住,就干脆来了这么一下釜底抽薪。”

沈安看着他,“你可知道某为何并未出手阻拦你,却也没有出手相助。”

王韶摇头,迟疑了一下,“您自然不会躲避,某在想,您多半是觉着某的手段不好,所以想让某受个教训。”

“教训谈不上。”沈安说道:“你仕途不顺,对官场的看法有些偏激,让你经历些惊涛骇浪也不错。”

王韶告辞,回到值房后,冯京来了。

“冯副使。”

王韶起身相迎,冯京却说道:“某马上走。”

他看看室内的布置,说道:“某的随从那日不小心说错了话,说文相要对你下狠手……”

王韶瞬间就明白了。

难怪那些官吏敢罢工,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这事儿算下来算是对他有利,可冯京不是旧党的人吗?为何要帮某?

王韶不解,冯京说道:“你可去告诉沈安,他的债务某还清了。”

王韶不解,下衙后就去了沈家。

沈家正好在吃饭,沈安说道:“另外弄几个菜,我和子纯去边上吃。”

晚些他和王韶在边上用饭,还喝了小酒。

饭后,两人去了书房。

“冯京说是他的随从去散播了文彦博要对某下狠手的消息,这才引发了那些官吏的闹事,他还说了什么,您的债务他已经还清了,老师,这是何意?”

沈安没想到冯京竟然这般多话,皱眉道:“此人不可深交。”

王韶应了,沈安淡淡的道:“先前冯京差点被人给坑了,某出手救了他,算是有恩。”

“于是某在枢密院看着不好了,您就让人去告知冯京,让他还债吗?”

沈安微微点头,见王韶眼睛都红了,就笑道:“不过是小事一件罢了,你老师某的手中有的是手段,不差他那点人情。”

“恩师!”

王韶跪下,落泪道:“某宦途艰难,本以为此生就只能落魄,谁知遇到了您,后来才一路有了那些机会。此次您若非是您出手,某定然会被文彦博和冯京联手压制了……”

这次他真的是在玩火,结果差点玩砸锅了。

沈安叹道:“怎么都不省心呢?章惇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个个都是牛性子,让某头疼,也就是唐仁好一些。”

王韶垂泪道:“某定然痛改前非,不给恩师找麻烦。”

“算了吧,你的性子某知道,就那样,与其让你活的谨小慎微的,不如让你放手施为。”

王韶抬头,“可却会给您带来许多麻烦。”

他真的不想给老师找麻烦了,只是性子就是这样。

历史上他立功之后有些倨傲,和人起了争执,非要收拾那人,为此和王安石起了矛盾,最后这厮竟然以母亲年迈为由,多次辞官,说是要回家奉养母亲……

这样的性子就是嘚瑟的,而且有些狂傲。

“某怕麻烦吗?”沈安微笑道。

王韶低头,“恩师不怕。”

沈安手握大功,就等着寻个时候扔炸弹,谁敢来和他玩?

王韶感受到了老师的自信,也不禁为之咂舌。

某怕麻烦吗?

一句话把王韶的狂傲都给压了下去。

“你的性子傲,还狂,这样不好,所以某只是想让你在枢密院体验一番狂傲的结果,如今你觉着如何?”

王韶想了想,“某怕是难改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沈安叹道:“是了,这人的秉性就这样,怎么改?只是以后你若是狂傲过头了,某却是要出手的。”

“是。”王韶心悦诚服的道:“若是恩师出手,打死了弟子也心甘。”

“某打死你作甚?”沈安淡淡的道:“最多是打断你的腿,让你体验一番无能为力的软弱。”

王韶不禁打个寒颤。

他觉得老师这话应当是真的。

只是天下哪家的先生教导学生会用打断腿作为惩罚?

“是。”

王韶起身,沈安唏嘘道:“你还好,章惇那就是个执拗的,某就想打开他的脑子看看,那里面是个什么构造。”

王韶为章惇默哀一瞬,赶紧就溜了。

他察觉到了老师的情绪似乎不大好,章惇若是在这个时候去折腾老师,怕是结局不妙。

报纸的事儿沈安一直在关注。

印刷不是问题,活字那边已经准备就绪了,就等着稿件。

可章惇却在磨。

沈安吃了早饭,就去寻他。

为了弄这份北邙报,沈安也算是下了血本,在大相国寺的南门对面买下了一个院子。

这里对面是大相国寺,左边过去是州桥,堪称是黄金商圈,用来弄报纸太亏了。

“国公,这地方租出去,一个月怕是有不少钱呢!咱们能去别的地方厮混,反正小报小报,不就是小嘛!”

章惇一脸的不舍,沈安淡淡的道:“某就是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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