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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城外,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兄弟都被剥去衣服,精赤着上身,各自被反绑在一根木桩上,垂头丧气地跪在六合城下,其他三百余人皆已处斩,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在他们身后,各站着一名彪形大汉,双手握着厚背砍刀,目光冷厉地注视着兄弟二人的脖子,只等圣上一声令下,就挥刀砍掉两人的人头。

御书房内,宇文述跪在地上请罪,这一次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令他无法抵赖,此时宇文述已是满头大汗,他不知该给儿子求情,还是该保自己,浑身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广怒不可遏地盯着宇文述,连连拍桌子,“宇文述!这就是你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吗?你怎么给朕解释?”

他从抽屉取出两年前杨元庆从铁铺弄到的那本帐册,狠狠砸在宇文述脸上,账册绽开,帐页飞散得满地都是。

“两年前,你的儿子私卖生铁给突厥,朕就忍了,你们却不知悔改,愈加猖狂,现在居然贩运兵器给突厥,要给突厥斩朕的头吗?”

宇文述痛哭流涕,连连叩头,“老臣家教不严,出此两个逆子国贼,老臣愿尽捐家财,弥补二人给大隋带来的损失。”

杨广一拍桌子怒道:“你还想让朕饶他二人的性命?”

“老臣不敢,老臣愿听从陛下一切惩处,没有半点怨言。”

宇文述心已绝望,他知道已无法挽回两个儿子的性命了,他伤心欲绝,心中仿佛滴血一样疼痛。

杨广心意已决,厉声喝道:“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私卖禁品与突厥,罪不可恕,传朕的旨意,就地……”

他‘处斩’二字尚未说出口,便只听一声高呼,“父皇,刀下留下!”

紧接着一个身着宫裙的女子奔进,跪倒在杨广面前,抱住他的腿悲喊道:“父皇,刀下留人!”

这名年轻女子正是杨广的长女南阳公主杨静思,她是宇文述次子宇文士及之妻,也宇文述的儿媳,皇帝出巡,公主驸马也会随行。

杨静思是受丈夫之托,前来救宇文兄弟,她磕头哀求道:“父皇,看在女儿的面上,求求饶了两个叔叔吧!”

她在地板上磕头‘砰!砰!’作响,片刻,额头上的鲜血已经流出,和泪水混在一起,若父皇杀了宇文兄弟,她以后在宇文家怎么生活下去,怎么面对自己的公公和丈夫?

萧后也跟在女儿身后走了进来,这时,她忍不住在旁边道:“陛下,你就看在静思的面上,饶他们一命吧!”

“好了!”

杨广叹息一声,女儿额头上的鲜血终于使他的心软下来了,他也醒悟过来,杀了宇文兄弟,宇文家也容不下自己的女儿了,他们不仅是君臣,还是亲家。

杨广叹了口气,对宇文述道:“看在公主和驸马的面上,朕就饶他们兄弟一命!”

宇文述激动得砰砰磕头,“多谢陛下!多谢公主殿下!”

杨广又冷冷道:“死罪虽饶,但活罪不免,没收其一切违禁所得,并罚两人黄金一万两,作为私卖禁品惩罚,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各杖一百,削去一切官职爵位,双双没收官奴,宇文述有教子不严之罪,罚俸一年,免去其上柱国勋职,降官一级。”

处罚如此之狠,令宇文述心都凉了,但又想到两个儿子得饶一命,这又是不幸中的万幸,宇文述只得磕头谢恩。

杨广心情被破坏,已经无心再巡视五原郡,便下旨道:“从五原出塞,转道榆林郡!”

在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被杖打的一片哀嚎声,杨广的圣驾缓缓调头,向东方的榆林郡前去。

……

榆林郡是杨广这次出行的最后一站,去年杨广曾经来过榆林郡,他见榆林郡地势空旷,城小兵微,难以抵挡突厥大军,突厥铁骑可以沿着黄河南下,一直杀进中原腹地,这一段是北方防御的空档,他便下令征发榆林、定襄、马邑、雁门、楼烦五郡一百余万民夫,责令二十天内修完从榆林到紫河长达二百余里的长城,将新长城和马邑郡的长城连接起来,扼住了突厥南下河东平鲁、朔县的通道。

这次杨广来榆林郡,就是要视察去年所修筑长城的情况,榆林郡也是原来的胜州,并不是后世的榆林,而是今天内蒙古托克托县,黄河向南调头的大转弯处。

一望无际的巡视队伍沿着黄河北岸向东推进,旌旗铺天盖地,巨大六合城在数万士兵的护卫下,在黄河边的草原上缓缓行走,北方是阴山支脉大斤山,黑黝黝的身影如一条巨龙般横亘在苍穹之下。

在黄河以南低缓的丘陵上,一条新修的长城在阳光照耀下闪烁青色的光芒,共有五千士兵驻守在这条新修的长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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