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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什么婚丧嫁娶的大事,但书院认为这是一种极好的激励,所以很支持学生们去送别。

东门码头上,这一日人头攒动,基本都是来送别的。其中声势最大的,当属陈希亮的亲友团,除了陈愉、陈忱、陈恪、陈慵、陈恂、陈慥六兄弟、蔡传富、潘木匠、李简、涂酱商等一干街坊邻居、亲朋好友。光码头上的毕老板,以及那些搬运工人,就足足百余位。

对于曾在码头上工作的经历,陈希亮从不隐瞒,反而引以为荣。码头上的人们,自然也以他为荣。毕老板摆上一桌酒席为他饯行,那些昔日一起扛活的老伙计,一碗碗的敬酒。

陈恪担心老爹会喝伤了身子,使个眼色,传富和潘木匠等人便替陈希亮挡了不少酒……其实前几日,传富他们就合计着,要大摆筵席给陈希亮送行,然而小亮哥为免日后被看笑话,坚决不肯答应。

传富他们只好说日后高中,衣锦还乡时再补上,谁知现在竟被毕明礼个外人抢了先,自然心里不忿,非得借机报复。双方你来我往,激战一起,不可开交,竟把正主给忘在一边了。

这倒好,可以让陈家父子安静说几句话。

陈希亮有了点酒,脸色微微发红,望着六个子侄道:“你们须得齐心一致,这样才不能给外人轻辱了!”

“看看。”潘木匠端酒凑过来,大着舌头道:“看这阵势,大官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在青神县,只有你儿子欺负别人的份……”话没说完,便被人拉走继续拼酒去了。

“好吧,那就说学业。”陈希亮道:“大郎二郎下届就应考了,我看大郎没问题,二郎你……听说你整天无精打采的,这怎么能行?”

“爹,你别担心我了。”二郎苦笑道:“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当爹了。”

“也是,你是大人了。”陈希亮喷着酒气转向三郎、四郎,半天咽口吐沫道:“你俩没啥好说的……”再看看五郎:“多笑笑,日子多美好啊……”

“爹,我呢?”见陈希亮没有提自己的意思,小六郎只好自己问了。

“你呀,就俩字,听话。”陈希亮笑着摸摸幺子的头道:“听苏家婶婶的话,听苏家姐姐的话,听哥哥们的话,听张婶的话……”

“哦……”小六郎撅着嘴,显然对这么多领导压力很大。

“你们还有什么事?”看着五个半精壮的少年,陈希亮自豪的笑道:“这一别就是半年,有话就赶紧说。”

“还真有。”陈恪道:“爹爹,听说京里达官贵人,有榜下捉婿的癖好。”

“嗯,是啊。”陈希亮脑子发木,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有年龄限制么?”二郎问道:“比如年纪大的,人家不要。”

“嘿,我上次去京城赶考,发榜后有个叫韩南的老兄,被人家不由分说捉家去。人家问他年纪,他便做了首打油诗:‘读尽文书一百担,老来方得一青衫;媒人却问余年纪,四十年前三十三……’”

“这都可以?那爹爹这今年三十三的,定然十分抢手喽。”孩子们起哄道。

“呃,你们到底啥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嘱咐你老人家,到时候千万别含蓄,半推半就便从了吧……”孩子们十分认真道。

“你们这帮泼才,气煞吾也!”陈希亮恼羞成怒。

……

不考证不知道,宋代书院的这些教学考核之法,真是相当的斯达巴。看来随后到来的文化盛世,确实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