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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东阳侯夫人在深宅之中,也不是他随便就能见到,见到了也不一定就能有白篱附身。

所以干脆他还是按照先前的时间过来睡觉了。

果然这一次在梦醒的那一刻,见到了白篱。

就如同第一次那样,她掐他的脸,对他一笑消散了。

这说明她果然来他梦里了。

可惜时间太短。

可惜也没能说话。

可惜也没能问她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公子?”蔡掌柜看着上官月的表情变幻,忍不住问,“还好吧?”

怎么古古怪怪的,他不由想起先前有一次瑞伯说公子睡觉做梦梦魇了。

上官月站起来:“好,好的很。”说罢向外走,“我去趟公主府。”

蔡掌柜问:“见驸马吗?驸马这几日在上官府,过年期间回公主府。”

上官月哦了声:“我去见公主,商议一下借着年节,认下我的事。”又转头看蔡掌柜,“看着驸马那边,别让他发现。”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公主认下驸马的儿子,商议的人却是公主和这个孩子,还要避着驸马,蔡松年应声是。

没办法,谁让公子不是真的驸马儿子呢。

“恭喜公子。”他又笑着说,神情些许感慨,“以后能跟着公主进出宫廷了。”

虽然不是以皇室子弟的身份,但十几年了,终于又能踏入宫廷了。

距离恢复身份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伴着越来越浓的爆竹声,东阳侯府成家在外的公子们带着妻子儿女在大年夜前一天赶了回来。

东阳侯夫人的屋子里人都挤满了,以往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姨娘们都只能站在廊檐下。

周景云跟弟兄们叙旧,晚上彻夜长谈,后半夜才回来。

似乎是怕吵醒她,睡在外间的胡床上。

寝室床帐内庄篱想,如果真怕吵醒她,为什么不睡在书房?

庄篱没有起身唤他回床上睡。

第二天大年夜到了,二老爷三老爷一家也都过来祭祖,男人们祭拜,夫人们带着各自的儿媳供奉祭品。

紧跟在东阳侯夫人身边的自然是庄篱,两个庶子儿媳乖巧地落后一步。

祭祀结束,吃过年夜饭,便是放烟火,站在院子里,除了看到自家,还能看到整个京城宛如笼罩在烟火中。

东阳侯夫人怕声响烟熏火燎没有出去,坐在屋子里也能感受窗外火红一片,看着看着忽地抬手擦泪。

“哎呦夫人大过年,您这是怎么了?”许妈妈忙说。

婢女们也都出去看热闹了,借着外边的爆竹声,东阳侯夫人轻叹一口气。

“你不知道,在祠堂看着她递给我祭品,我心里…..”她说,拉着许妈妈的手,眼圈又红了,“九年了,站在祠堂里,我身边算是齐全了,我们景云不会孤老了。”

许妈妈嗔怪说:“这不是该高兴嘛,哭什么。”说着自己眼泪也落下来。

东阳侯夫人呸了她一声:“你不是也哭。”

正说话,门帘响动,伴着周九娘的声音“母亲,这个小烟花给你看。”又对外招呼,“嫂嫂,你拿好了,还没燃尽吧。”

随着说话,周九娘跑进来,婢女们掀起帘子,庄篱手中拎着一支竹棍,悬着一只地老鼠烟花,正在刺溜留转动,发散着明媚的光芒。

许妈妈哎呦两声“别烧伤了手。”

东阳侯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是胡闹,景云也不管你。”

周九娘笑着说:“是世子哥哥给嫂子的。”说着想要伸手,“让我拎着。”

庄篱当然不会真让孩子玩,笑说:“一会儿让世子给你从百花架上摘一个烟花。”

百花架上的烟花比地老鼠好看多了,周九娘高兴拍手,迫不及待冲出去。

庄篱则对东阳侯夫人一笑,耐心等地老鼠燃尽:“这个声音小,花色也好看。”

东阳侯夫人没有再斥责她,也没有移开视线,看着那刺溜转圈的地老鼠燃尽,许妈妈笑着伸手接过竹棍“少夫人可别纵着九娘子,一会儿该让你放烟花了。”

庄篱一笑:“有世子看着呢。”说罢对东阳侯夫人一礼,“母亲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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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东阳侯夫人突然说。

庄篱有些意外,许妈妈显然也有些惊讶,都看过去,见东阳侯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

“给你。”她说。

什么?庄篱迟疑一下,许妈妈已经回过神忙上前接过,塞给庄篱。

“第一次在家过年,给你的,压岁钱。”东阳侯夫人说,说罢转开视线端起茶杯喝茶。

庄篱看着塞到手里的荷包,抿了抿嘴,屈膝施礼:“多谢母亲。”

许妈妈对她笑着说:“少夫人快出去玩吧。”

庄篱便退了出去,站在屋檐下婢女们身后,微微出神。

周景云在院子里给几个兄弟递烟花,视线落在门口,隔着婢女们与她视线相对。

庄篱笑了笑。

周景云也笑了笑,移开视线。

这两天他们之间似乎只有视线交流。

庄篱低下头看着手中握着的东阳侯夫人塞给的荷包,能受到里面装着金银。

小时候在家,父亲每年都会给她塞压岁钱,跟着庄先生夫妇后,他们也会给她压岁钱。

现在家没了,庄先生也没了,没想到她今年还继续收到压岁钱了。

还是一个没想到的人给的。

而且是在这个时候。

庄篱神情复杂。

庄夫人那边有没有出事?

周景云没有把她的信送过去。

那当初说把庄夫人送回了老家登州,是真是假?

庄夫人现在在哪里?

庄夫人,还好吗?

她进京后,所有的信息都是从周景云那里得来的,当时还很高兴想有周景云,她纵然在深宅大院里,也无所不知。

她那时候竟然没想过,如果周景云给的信息都是骗她的呢?

庄篱忽地伸出手打了自己脸一下。

怎么进了京城后脑子都糊涂了,真是来当东阳侯少夫人了?

旁边的婢女看到了吓了一跳:“少夫人您…..”

庄篱对她一笑:“有虫子。”

飞虫?大冬天的,竟然还有飞虫吗?婢女恍恍惚惚,看到少夫人再次一笑“看烟花吧”,她便应声是收回视线继续向夜空,适才的事如烟花般在记忆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