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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坡城隍特别心寒。

“兄长你说。”那个仲麒盯着九里坡城隍,凄然一笑:“我弄出冤假错案的事情,被告发了,会怎么样?”

“官是没法做了,偿命不偿命的,看情况再说。”九里坡城隍虽然心里也很难受,意志却坚定不移:“咱们当官的,一辈子都不能有污点,你知道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是多么……”

“我寒窗苦读半辈子,这才能一展抱负,可我还没来得及实现抱负,就要跟这个抱负永别了。”仲麒站起身来,说道:“兄长,既然我做错了,人命为我所伤,那我就赎罪。”

九里坡城隍爷都然站起来:“赎罪,你想……”

那个仲麒看了姐姐一眼,行了个礼:“小时候说过,等我做了大官,要让姐姐受封做诰命夫人的,看来,到底是孩子话,当不得真。”

九里坡城隍的夫人也愣住了,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仲麒……”

这时候,船已经到了江心,那个仲麒脱下了棉袍子,转身就跳进了江里。

“仲麒!”九里坡城隍的夫人见状,一手就要把那个仲麒给拖回来。

可天冷手僵硬,夫人又是女流之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眼看着仲麒从自己手边划了过去,哪儿受得了,跟着就要跳下去。

九里坡城隍已经呆住了,眼看着妻子也要做出傻事,立刻就要去把夫人给抓回来,可惜,那放酒的案子挡住了九里坡城隍,他撞了一个趔趄,也没抓的住夫人。

夫人落下了江,不见了。

九里坡城隍大声就喊了一句:“船家,救人!”

说着,自己也下了水。

我跟着九里坡城隍的记忆,一起打了一个激灵。

冷……简直跟刚才的寒潭一样冷,锥心刺骨,让人脑袋发空。

九里坡城隍并不熟悉水性,他跟刚才在寒潭里的表现一样,沉的像是个秤砣。

不长时间,他被船家救起来了,醒过来的时候,他眼前发花,显然是高烧不退,但是触目所及,已经不是船上,而是自己家里了,鼻端都是隐隐约约的药味儿。

一边的奴婢下属赶紧说道:“您觉得怎么样?”

“夫人呢?仲麒呢?”九里坡城隍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慌过:“他们呢?”

那几个下属奴婢互相看了一眼,像是都挺为难的,这才说道:“大老爷您福大命大,船家将您给救上来了,这不是,还发着烧呢么,别的事情,等您好了再说。”

聪明如九里坡城隍,怎么会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把将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跌跌撞撞就往堂屋里走,看到了堂屋里的景象,眼前一黑,一手扶在了门框上。

堂屋里,有两个黑漆薄棺材。

“大老爷……大老爷您才刚醒过来,请节哀……”奴婢下属们都给慌了,赶过来扶着他,九里坡城隍的心像是被一大块石头给压住了。

他喘不过气来。

他也是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个所谓的铁面无私,所谓的明镜高悬,真的对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原来,他是这么开始,怕的水。

我睁开眼睛,看着九里坡城隍在水里的眼睛,正十分犀利的盯着我。